沒聽清林中佑回答了什麼,吳悠隨即繼續暈睡。

後麵的經曆迷迷糊糊,好像有人抱她上病床,再然後是手背上冰涼的針頭,從一片白茫茫中掙脫,她睜開眼睛,頭頂的白熾燈刺目。

醫院?吳悠偏過視線,男人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一半的側臉處在陰影裏,微低垂著頭,額前的碎發的暗影投進他一雙漂亮的眼睛,他在盯著手機發呆,一襲黑色正裝襯托出主人冷漠的氣場。

似乎,那手機好像是我的?吳悠心裏默了一會,開口,唇有點幹,“中佑……”

林中佑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站起身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要喝水嗎?”

吳悠點頭。

林中佑拿起床頭櫃上的暖水壺倒水,然後扶吳悠坐起來,細心地在她背後為她墊上靠枕,這才把溫水遞給她。

這間病房隻有她一個病人,也隻有她睡的一張床。

“有沒有想吃什麼?”林中佑問。

別提吃,提起來胃還疼,吳悠一隻手摸肚子,“不用,讓我空腹一會。”

她要對拉麵有陰影了。

“我手機怎麼了?”吳悠,她知道林中佑不是喜歡偷看隱私的人。

林中佑雙目避開她的視線,“剛有你的電話,你沒醒,我替你接了。”

“誰打來的?”

“推銷電話。”

“哦……”現在的推銷電話真是不要太多,吳悠虛弱地把杯子遞回給林中佑,她要重新躺會被窩養精蓄銳。

“醫生有原因嗎?”躺進去後,吳悠還是好奇地問。

林中佑仔細為她壓下被窩角,“胃寒發作。”

“啊?”不是拉麵的問題啊。

“以後要注意養胃。”林中佑嚴肅地叮囑。

這肯定,吳悠心今的痛苦她一輩子都不想多遭受一次。

吳悠:“今晚要到醫院過夜嗎?”

林中佑:“看你身體狀況。”

這裏貌似裏劇組很遠,吳悠搖頭:“我想回賓館住。”

這話完,她感覺林中佑的臉色有點不對勁,卻又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

隻見林中佑依舊是以往麵帶寵溺的笑,可眼神卻冷,“好,依你。”

吳悠:“……”

怎麼話和感覺對不上。

晚餐是林中佑叫酒店送來的外賣,熬成綢緞般絲滑的營養粥,香味令吳悠這種病成弱貓的人都忍不住食欲大振,吃了半碗才罷休。

林中佑看著她吃,時不時為她遞紙巾或者收拾下她嘴邊的殘渣什麼的,吳悠看對方一筷子未動,她怪不好意思,“你要不吃點?”

林中佑微笑搖頭,“我沒胃口。”

吳悠:“!!?”

在她印象裏林中佑吃飯保持斯文優雅的風格,也就是俗話的吃得慢,可飯量比正常男人的飯量還要多一點,畢竟體力,呃,體力在那。

今晚上林中佑沒有胃口?

仔細琢磨,林同學對她生病,也沒有表現出有多大的行動力?比如批評她不愛護自己,或者怪她就是因為亂跑什麼的……完全一字未提。

這不是好事嗎?莫非是自己有抖傾向?

吳悠想得複雜,隻見林中佑用湯勺攪拌白瓷碗的粥,表麵帶笑,實際上動作重複數遍分明是心不在焉的狀態。

有事,絕對有事瞞著,吳悠敢肯定。

可既然林中佑不坦白,她總不至於要貿然問。

消了一會兒食,林中佑的助理把兩人吃剩的晚餐收拾,兩個人第一次相對無言,夜裏窗外突然下起雨,雷聲陣陣,暴雨拍打在窗上,滿是沙沙聲。

這雨估計今晚是不會停止,還好林中佑是開車過來,等會回去倒也不麻煩。

吳悠安心再睡了半個時,醒來房間裏的燈是暗的,她好半晌才適應昏暗的光線,外麵閃電青紫的光偶爾會把屋裏照得通亮,一道挺拔而又略微清瘦的身影站在窗邊,一直看著城市的煙雨朦朧的霓虹燈。

男人的身影仿佛要和暗色融為一體,和上次在劇組一樣,林中佑這背影有種不出道不明的孤寂味道。讓吳悠有點慌。

她坐起來的聲音驚動林中佑,對方轉過身輕描淡寫地問:“醒了?”

吳悠點頭,去按床頭燈的開關。

房間通亮,林中佑身上那種濃鬱的暗色才稍微退去。

又是一陣沉默,適時張助理敲門進來,問要不要現在辦理出院手續。

林中佑道好,把撘在椅子上的外套給吳悠披上,妥帖叮囑:“心著涼。”

也像沒哪裏不對?吳悠捉摸不透了……

好在坐車回去的路上,張助理一邊開車一邊拿吳悠吃壞肚子的事取笑,吳悠精神恢複些,又跟脫韁的野馬似的渾身寫著嘚瑟二字,於是和張助理貧嘴,把她如何吃了一碗三無拉麵的過程講得繪聲繪色,當然隻字不提某個煞星。

林中佑柔情脈脈地看著她,吳悠當他也是聽得開心,偶爾回之一笑,手上傳來對方的大力,手被使勁握住,等吳悠詫異地抬頭,林中佑又若無其事的將手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