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潛了
我第六次戀戀不舍的把眼珠子從筆珠上挪開的時候,坐在對麵的“名醫”推了推架在塌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框,慘白的臉上勾起一絲十分萎靡的笑意:“蘇記者,咱們繼續。”
我筆杆子不自在的隨著他這一繼續顫了顫,筆尖順帶著一抖,在采訪稿上畫出了個叉叉。
我假意撫了撫額,望了望窗邊的炎炎烈日,心底無限黑暗。
從雜誌社門口出來的時候,總編不無耐心的教導於我:“喜樂啊,我知道你是一萬個不樂意啊不開心,總編也是啊!要不是小樓請假,小可外出,你看看,我也不能把你撒出來不是!可這咱們刊這個月的發行量就指著這單身男精英們火一把呢!你可千萬別丟人啊!”
末了,雙手一發力,把我丟進了咖啡廳,而後,她老人家一派輕鬆的朝我揮揮小手,“喜樂,人家先去敢飛機鳥,等待著你的好消息呦~~”言罷,蹬著她得三寸小跟鞋,扭著小蠻腰,吧嗒吧嗒走遠了。
我彪著兩條寬麵條淚看著她一步步遠去,內心狂吼:幹什麼你要把我送進來!誰要你把我送進來啦!讓我連個迷路的借口都沒有!
我坐在小咖啡廳的卡座裏一邊吹著冷風,一邊等著我要采訪的人。
總編說我們這一期的專題是名流精英,我內心稍微平衡了些,既然是精英,想必,長得應該差不到哪裏去,我喝口涼水,深呼吸兩下,握拳催眠自己:喜樂!別小看自己!你一定搞的定!
可是,這名流醫生進來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想狂奔的欲望。
如果把人的樣貌按天上的,人間的分類的話,我眼前這名流,他一定是來自陰間的……
我看著正三角的體型,烏青的臉盤,我一時間飄渺了,能把西裝穿成扁南瓜型的……他絕對是精英屆的一棵奇葩。
從午時三刻到未時二刻,我坐在這位名流對麵,看聽著他在自己的專業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演講,腦袋一陣陣發懵。
待經曆了他一派腦漿、腦膜、腦膜炎的洗腦之後,堪堪感覺到了醫學是多麼可怕,而腦缺氧又是多麼嚴重的一項身體疾病,很可能造成不孕不育的生理陰影。
尤其在這曹醫生端著咖啡45度明媚憂傷的感歎:“在我的手術刀一點的一點劃開患者大腦皮層的一刹那,心靈的悸動,隨著血脈的跳動,一點點湧入心頭……”
我一邊感慨文學的偉大一邊頭皮陣陣發麻,腦海中千萬個草泥馬在奔騰。
幸而這曹精英的技術隻停留在腦外科的基礎上,未曾形而上學到向精神專家的行列靠攏。
襯著喝涼水壓驚的空擋裏,他話題的已經從大腦皮層轉移到了奧巴馬的禿頂繼而到了類人猿的發展史,看問題既有廣度又有深度,順帶穿越古往今來,遍布世界各地,頭腦轉變如此之靈活,可歎是個腦外科的好種子。
而我的思緒必然不及他萬分之一,幸好小樓有先見之明,臨走之前給我打好了采訪草稿。我望著采訪紙上已經記錄的,還有剩下為數不多的問題,隻慶幸早一步在他感慨技術專業之前搞到了他姓甚名誰、年方幾何等,隻是這下麵的一項……我扣了扣手指,這個這個……
我低著頭埋著腦袋,也不曉得那醫生在叨叨什麼。
過了片刻,曹醫生不曉得暢想到了哪裏,估計見我眼神發飄,便生生將話題轉了回來:“你說對吧?蘇記者?”
我驚了,我根本就沒聽到他滔滔不絕的在講些什麼好吧……
我嘴裏卻哼哈著“嗯嗯嗯,對對對。那個曹醫生,這個,還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