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是一個小時,十個小時,一百個小時,還是一千個小時,無法得知時間的流逝。
冷鋒隻知道自己有多麼餓,多麼渴,餓的感覺就像有人撕開他的胸膛,用刀子一點點挖掉內髒,把心,肝,肺,腸子,全都掏出來,然後再用針線縫起來,滿腹的空洞和絕望。
渴的感覺就像是,冷鋒自己是一朵嬌弱的花朵,在灼熱的陽光下暴曬,眼睜睜看著自己枯萎幹裂,焦灼至死。
腦袋被身體各處傳來的基本需求弄的疼痛昏沉,冷鋒下意識的移動手腳,他不知道要幹什麼,隻是本能的在摸索。
睜眼,眼皮沉重的像用膠粘在一起,那麼費力,哪怕用盡全身的力氣也隻是擠出一絲絲的縫隙,刺眼的陽光漫過視覺的防堤瞬間又淹沒了冷鋒的意識。
幹燥的空氣吸入肺中,就像一簇火焰湧進肺裏,一陣灼燒,劇烈難忍的痛苦就像有人用在刮冷鋒的喉嚨。
“咳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後,冷鋒終於清醒了過來,艱難的爬起來,顫顫巍巍的站著,一搖一擺的,就像勁風中搖擺的草葉,隨時有可能倒下去。
觸目是一片荒蕪的大地,陽光從漫漫茫茫的戈壁灘流瀉般拂過,有密布著皺紋般幹溝的幹裂的山脊,像條怪石嶙峋的大魚的脊背一樣插在這片戈壁之間。炙熱滾燙的陽光把赤裸的銅褐烤的都幹裂了,在魚脊背兩側,邊際迷蒙的把一片鐵鏽之色遠遠的鋪展著,空曠而有死寂。
“這.....這是什麼地方?” 沒有人去回答冷鋒這看上去像是呢喃一般的言語,孤寂無人,荒涼蕭瑟的荒原上隻於下耳邊忽忽刮過的風聲,和冷鋒艱難的喘息。
仿佛隻剩下冷鋒一人遺存於世。
冷鋒望著眼前的荒蕪大地,一時怔住,諸多疑問和訝然一下湧上心頭,讓冷鋒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裏是哪裏?”
“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還有,為什麼之前發生了什麼自己竟會一點都不記得?”
戈壁上空懸著個模糊白熾的太陽,散放著逼人的酷熱,空氣在這種炙烤下呈現一種扭曲的虛幻,像是和這天空,這大地溶成了一灘液體,在遠方凝成一條灰褐色的線跡。滾滾的熱浪一陣陣襲來。
冷鋒使勁甩甩頭,用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把這些紛亂離奇的事情拋在腦後,畢竟這太過荒誕了,而且目前最重要和緊迫的是如何才能活下去,離開這片看起來永遠沒有邊際的荒原。
冷鋒拖著步子向前走去,地上的硬礫石,被踩的咯咯響,冷鋒選了個方向就出發了,剛才的一會功夫,冷鋒已經辨出來方向,那裏就是南方,朝南走,一定會走出去的。
一路上看見得都是赤紅的硬石頭,太陽曬也曬不煩,曬得石頭裂開縫,用腳一踢就畢畢剝剝地一層層掉。
冷鋒踢開腳下的赤石,咬緊牙關走著,龜裂幹涸的土地上粗糙的石礫,硌的腳底疼痛異常,讓冷鋒不得不一步一頓,一步也邁不開,試著狠跑了幾步,結果腳底卻像踩上了鋼針,,每一下都深深的紮進冷鋒的血肉,讓冷鋒不得不又換回那種不緩不慢的步調,盡可能把步子邁大。
於是荒原上又恢複了那種懶懶的單調而枯燥的響聲,像是耐心十足的一點點折磨著冷鋒。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的路似乎越來越長,步lu卻越來越沉重,冷鋒知道他堅持不了幾天了。太陽恣情地殘酷的折磨著冷鋒,滾燙的陽光像是變成了無數金閃閃的吸針,渾身地水分被一點點吸幹,皮膚就像一個幹焦的口袋,繃的手臉疼痛欲裂。冷鋒使勁地舔著起泡的嘴唇,可戈壁上狂暴起來的陽光還是毫不留情的把嘴唇烙上一層血痂。
腳底傳來的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痛苦,讓冷鋒覺的自己是在爐火赤碳上行走一般,似乎隱約能聞到腳底傳來皮肉焦爛,變黑,發出來的焦臭味道。
舌頭在嘴裏變得毫無用處,像是硬塞在嘴裏的磚頭,硬梆梆的,即便是用牙齒咬的稀爛,也不會有任何知覺。臉皮像枯樹皮一樣僵硬,冷鋒抬手抹了一把,臉上像是有有一層鹽,一層硝,結成了硬殼,被陽光烤的裂開一道道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