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才怪!
林宜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裏長大。因為成績好,靠著補助金一直讀完了高中,然後終於在大學高昂的學費和名校的錄取通知書麵前犯了難。
糾結很久,終於在看到路邊一個頭發蓬亂衣衫襤褸的小乞兒時下定了決心,掏出兜裏所有的錢放到了他麵前的空碗裏,然後把通知書往垃圾桶裏一塞——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要不要繼續學習,而是能不能養活自己。
林宜沒什麼特別的手藝,卻有一項難得的愛好,就是烹飪,兜兜轉轉最後竟以此為生,到了北京打拚。他很聰明,也很年輕——但就是因為太年輕了,盡管同樣的資格證拿到手,他的薪金相對其他較年長的同事來說還是低了那麼一點,有時甚至要幫著別人打下手。
廖勤是他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客人——因為這個客人在酒店的地位很不一般,口味又向來有些挑剔,平時他點的菜都是主廚來做,絲毫不敢怠慢的。可是這日恰巧主廚家中有事請了假,其他幾位廚師要麼是不精此道,要麼是不敢輕易接單。林宜把菜單來回看了兩遍,一挽袖子說:“我來吧。”
鯉魚焙麵,牡丹燕菜,鍋貼豆腐、東坡肉,三鮮鐵鍋烤蛋,煎扣青魚頭尾;鍋貼煎得金黃端上桌,咬一口湯料和肉餡兒一齊化到了口裏;最後一道灌湯小籠包皮兒擀得勻稱麵和得筋道,皮薄餡大,灌湯流油,潔白光潤,軟嫩鮮香,提起像燈籠,放下似菊花。吃的時候呢也特別有講究,不然就得擔心一口下去湯汁四濺燙著舌頭——有個什麼講究呢?開封人謂之:先開窗,後喝湯,一口吞,滿口香。吃得滿口生香的廖勤若有所思道:“這不是往常的廚師做的吧?”
等到經理把林宜叫來一問,方知他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河南人,恰巧廖勤愛吃的這幾個菜都是豫菜。後來混熟了之後林宜還開玩笑說:“廖先生若不愛吃豫菜,那就隻能喝西北風了。”要知道,豫菜發源於中原腹地開封,不東、不西、不南、不北,而居東西南北之中;不偏甜、不偏鹹、不偏辣、不偏酸,而於甜鹹酸辣之間求其中、求其平、求其淡,素來口味居中,和眾家之長,兼具南北特色,調和鼎鼐,包溶五味——林宜覺得豫菜正合廖勤這個人的脾氣,中而且和,不偏不倚,像一鍋溫火煨熟的湯,越品越有味道。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林宜和廖勤之間的關係其實是相當單純的——就是一個溫和的常客和一個稱職的廚師的關係而已,偶爾聊兩句天,在飯店之外的場合遇到也會友好而禮貌地笑一笑——最初最初,僅此而已。
直到有天廖勤碰上了點不大不小的麻煩。
地點是一家GAY BAR,從離婚後廖勤在這方麵向來寡淡且克製,多數時候隻是for one night,不張揚不高調不談及私人狀況,對於個別床伴兒提出的“長期交往”的要求也向來是彬彬有禮卻不容反抗地拒絕,態度有些無禮——甚至說得上是“不知好歹”,也就因此一不小心惹上了麻煩。恰好那家BAR的老板是林宜早年在孤兒院的舊交,又恰好那天林宜就在那家酒吧裏,一眼就認出外麵被人圍著挑釁的男人正是自己那位熟客,隻是比起平時他能見到的時候,這會兒廖勤的打扮不那麼正式嚴肅了,白色襯衫,米色長褲,袖口扣子鬆開挽起兩圈,整個人多了一種溫潤隨和的氣質。不過看起來這裏好像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大概是身份貴重的人在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