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奇怪道:“他想跟我說自然會跟我說,沒有必要特別去問啊。”

“……”是了,廖東陵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和紀南秋的問題出在哪兒了——南秋是個溫柔內斂不愛說話的人,平時想做什麼一般都是自己默默去了,也不怎麼和人講,偏偏自己是個霸道脾氣,總是軟磨硬泡也要知道他想些什麼做些什麼,管得太多不說,也實在過分婆媽了一點兒;平時家務自己從不上心,因為有請鍾點工,但是裏裏外外事無巨細紀南秋卻都是一清二楚的:這個抽屜裏的領帶都有什麼花色,那個櫃子裏的襯衫都有哪些式樣……然而廖東陵自己不僅懶得管這些,也從來沒有想過還需要去管這些。他……被紀南秋,慣壞了。

被慣壞了的大型狗狗窩在袁熙家沙發上仔細思考怎麼把人領回來,那邊陳其小哥一路歡樂地蹦出去,找到一家普普通通並不起眼甚至還沒開張的小店麵,熟門熟路地開門進去跑上閣樓,紀南秋就在那兒坐著看書。陳其笑得兩眼彎彎:“南秋,你吃過飯了嗎?今天張姨家送來兩隻土雞,我不想燉湯,又怕做不好別的,先給你拿過來一隻嚐嚐鮮。”

陳其的臉有點圓嘟嘟的嬰兒肥,頭頂一縷不聽話的頭發一直翹來翹去,看得紀南秋忍俊不禁,撥撥他頭頂那一縷毛:“想留下來吃就說嘛。廖東陵還在你們家?你沒給袁熙做飯就出來了?”

陳其點點頭,無所謂道:“讓他們出去吃他們的不就好了。你說這隻雞是做烤的還是紅燒?”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七】

【十七】

紀南秋是脾氣好,但他不是沒脾氣。

說句實話,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和廖東陵就變成了這樣一種關係,好像他的全部都從屬於他一樣——工作是這樣,在家當然也是這樣。他是大老板,他不過是他手下一個小小經紀人,人都說他是靠著手裏唯一一個大牌的袁熙才受封金牌經紀人,卻不肯去看他一點一點默默的努力和勤懇——大概不是特別喜歡的工作也總是難以做出驕人成績吧,紀南秋想辭職已經很久,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和廖東陵說。

在家裏兩人是誰扮演著“主夫”的角色,簡直一眼就能看出來。廖東陵大部分時候都很忙,他不舍得用那些瑣碎的家事去煩他,所以總是把什麼都替他先想好了做好了;雖然有請鍾點工,但是那種兩人世界被第三個人善意卻突兀地插入一腳的感覺……紀南秋總是覺得很尷尬。

自從陳其畢業回來,袁熙家就不再請鍾點工,偌大的別墅裏一切都是溫馨帶點小亂,忘性大的陳其經常“一不小心”把餐刀擱在了電視櫃上,把鑰匙留在了衛生間鏡台裏;有次兩人一起去袁家做客,和袁熙三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陳其忽然裹著大浴巾光著腳從裏間蹦躂出來,結結巴巴對袁熙解釋他是怎麼神思恍惚地把換洗衣服和脫下來的髒衣服一起扔進了水盆泡上的……然後就見袁熙又好氣又好笑地走過去,沒有去幫他取幹淨的衣服拖鞋,而是一把把人抱起來,送進了臥室裏。

可是在自己家裏麵……紀南秋默默托著下巴憂鬱地想,好像是自己一直在扮演類似家養小精靈的角色啊。大到抽油煙機什麼時候需要清理小到廖東陵刮胡刀的刀片用不用換,所有廖東陵從來沒想過要去關心的每一件事情他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