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個像猴子的飼養員死了,所以你看到的一定是那隻像人的猴子。”

牛傳統鬆了一口氣。想了一下,他又害怕起來,害怕那件紅色雨衣——

第一次看見紅色雨衣是在朱能家門口,他感覺到自己被人摸了一下。然後,他的兜裏多了一張紙條——小心你的骨頭。

第二次是在車廂裏,紅色雨衣揮了揮袖子,他就莫名其妙地暈過去了。

第三次是在墳地,當時他被人踹了一腳,嚇了個半死。

第四次是在朱能家門口,他把紅色雨衣拍倒了……

牛傳統覺得紅色雨衣包裹的不是一隻猴子,而是一個人。他一下就懵了——如果那東西是人,他很可能是殺人了。

殺人得償命。

不管你殺的人像猴子還是像別的動物,隻要他是個人,你殺了他就得償命。

牛傳統覺得他不能在這裏待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白班保安去上班了,夜班保安還沒有回來,牛傳統在宿舍裏翻了起來,幾分鍾以後,他在褥子底下,枕頭套裏,衣服兜裏找到了幾百塊錢,還有一張身份證。

拿著別人的錢和身份證,他回家了。

家裏空蕩蕩的,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過了幾天,他還沒找到工作就身無分文了,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又想到了偷。

最後,他決定偷朱能家——朱能不在家,下手方便。還有,朱能是他的仇人,偷仇人家的東西不內疚。

晚上,牛傳統理直氣壯地去了朱能家。他準備了螺絲刀、手套、鋼鋸條、錘子、菜刀。

樓道裏很靜,沒有人,他戴上手套,拿出工具,準備開始工作。這是一棟很舊的樓,房門是木頭的,看起來很好撬。

果然很好撬,牛傳統剛剛把鋼鋸條插進門縫裏,門就開了。

門沒上鎖?

他一隻手舉著菜刀,另一隻手輕輕推開門,走進去,摸到了牆上的電燈開關,按了一下,房間裏亮了。

牛傳統瞪大了眼睛——他看見朱能一隻手扶著窗沿,一隻手伸到天花板後麵,像是在摸什麼東西。

一刹那,兩個人都愣住了。

牛傳統下意識地朝前邁了一步。

朱能朝後退了一步。他似乎忘了自己站在窗台上。他頭朝下栽了下去。接著,牛傳統聽見樓下傳來“撲通”一聲悶響。

牛傳統呆若木雞。

幾秒鍾以後,他回過神來,迅速在房間裏掃了幾眼。朱能的上衣放在沙發上,旁邊還有一個手提包,他抓著這兩樣東西,跑了出去。

衝出樓道,他往旁邊看了一眼,朱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死了?

來不及多想什麼,牛傳統匆匆離開了。

回到家,他打開手提包,發現裏麵有不少錢,三萬多塊。上衣口袋裏有一個手機,嶄新的,還是名牌。

牛傳統把錢和手機藏在床底下,上衣燒了。他渾身發抖,說不清是興奮還是害怕。按理說,他應該高興——朱能出事了,他的仇也就報了,而且還得了三萬多塊錢,這些都是值得高興的事。

不過,他還是感到很害怕。

朱能是不是死了?如果朱能死了,他算不算是凶手?

短短幾天,他似乎和兩起命案扯上了關係,這讓他十分不安。他想,明天應該去朱能家看一看。過了好長時間,他迷迷糊糊要睡著了,突然聽到床底下的手機響了起來。

牛傳統下了床,找出手機,按了一下掛機鍵。接著,他按住掛機鍵,想把手機給關了。

手機關不上。

牛傳統愣了一下,這時候,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號碼。他又一次按了掛機鍵,關機,還是關不上。邪門了……牛傳統暗暗地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