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玉冠,不染纖塵,就好比他的名字一樣,美玉無瑕,如果不是無比確定對方半個月之前還在京城,楚略會以為他一直都在榕城享受著真正世家貴公子的待遇,鮮花鋪路、閑庭信步的屈尊降貴於這座毫不起眼的小小院落。

秦玉,秦無瑕,昔日的探花郎,他談笑自若老謀深算的軍師,一別經年,他依然和三年前在京城見到的秦公子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熟悉的仿佛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

“無瑕。”楚略關好身後的房門,臉上的驚訝還未褪去,“我以為你至少要再等七八日才能來。”

秦玉往他身後的房間瞅了一眼:“你娶妻了?”

楚略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無論劉饒還是秦玉,他們都曾是晏冰最熟悉的朋友,三年前他同晏老將

軍和永昭公主離開京城的決定,別人不知道內情,玲瓏心思的秦玉對此卻一清二楚,這個聰明的男人早已看破了晏冰對楚略的情愫,然而卻無法理解楚略對晏冰的執念又是從何而來。

火藥爆炸,把楚略和晏冰埋在廢墟裏的那天,秦玉是唯一在場的一個人,也是第一個把晏冰從廢墟裏挖出來的人,他不敢相信那具已經冰冷僵硬、形容慘不忍睹的身體真的是晏冰,他一直以為他、楚略或者是牙隊的任何一個人哪一天會死在戰場上,但從來沒有想過選擇了走上朝堂的晏冰會出事。

知道楚略所做的決定後,秦玉雖心有困惑,卻由衷的感到安慰,盡管這種安慰是建立在故友永遠逝去心願才達成的隱痛和悲哀上,但隻要想到晏冰在天之靈看到楚略為“他”所做的努力能開心起來,即使已經太遲,他依然決心支持、祝願好友。

秦玉的笑容漸漸隱去,聲音冷淡:“我來接小皇子,現在就走。”

劉饒神經大條,也感覺到楚哥和秦美人之間氣氛不對頭,他十分莫名其妙,仔細回想了一下秦美人態度變化的時間,更加迷惑了。

楚哥成婚不是好事嗎?秦美人幹嘛不開心?

楚略張張嘴,到底什麼也沒說,給他解釋的機會,他也不知道解釋什麼,晏冰並不想讓他和爹娘以外的人知道太多,即使是秦玉,或者劉饒,她想重新開始,而且她也做不到頂著女子的軀殼卻以“晏七郎”的身份麵對舊識。

楚略隻能保持沉默,他僥幸徐煩,沒注意到秦玉看到徐煩時更加難看的臉色,他接過一臉茫然神色的小晏茂,完全沒有掩飾他對楚略的不滿,冷冷道:“你讓這種女人來照顧小……主子?”

徐煩火大,這人誰啊!他怎麼了?他“哪種女人”,妒忌老子的美貌吧?!

劉饒趕緊替徐煩說好話:“奶娘是個好姑娘……雖然穿的那啥了點。”濃妝豔抹了些,妖嬈了些……但真的很有風味~

楚略平淡的解釋:“徐煩是男人。”

“哦,原來楚將軍好這口。”秦玉涼颼颼的諷刺,抱起小晏茂,“告辭了,為了安全起見,秦某的行蹤不能透露,所以楚將軍就不用送秦某了,劉饒,走。”

劉饒哼哼唧唧:“秦大哥……那個,我想留在這裏。”

秦玉直接走人,小晏茂才明白過來秦玉這是要帶他走,驚慌之下朝著徐煩張開手臂,委屈害怕的大哭,不住的叫:“奶娘!我要奶娘,奶娘哇啊——”

徐煩大怒,你大爺的,敢當著老子的麵欺負小東西!

“把人放下!”徐煩大喝一聲,怒氣衝衝的上前,手掌要碰到秦玉肩膀時,被一旁的楚略用腳踢開。

看著劉饒心裏一疼,哎呦楚哥你怎麼能對美人這樣粗魯啊,但瞅了瞅楚略陰沉沉的臉色,到底沒敢說什麼,其實楚哥分寸拿捏的挺好,隻是把奶娘的手給格擋開了而已,沒弄疼她……的吧?

望著徐煩也沒好到哪裏去的臉色,劉饒不怎麼確定了。

“徐煩,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麼。”楚略的神情透著風雨欲來的陰沉。

一向畏懼楚略的徐煩這次竟然沒有示弱,冷冷的笑了一下,亮出手中的東西,一根銀針,他用來偷襲秦玉的東西。

“楚爺好眼力。”楚略不爽,徐煩也不爽,他絲毫沒有被抓包的不自在和難堪神色,理直氣壯的說道,“這裏頭就屬我武功最弱,小主子管我求救,我自然要用上一擊必中的法子來對付……這位來曆不明的公子。”

他抱著胸,挑釁的瞪著秦玉,“這孩子一直是由我照顧的,我給他吃給他喝給他玩兒給他穿衣服

脫衣服洗澡講故事,你們TMD憑什麼一聲不響的就把人給老子帶走啊!看到沒?!他不樂意!”

小晏茂淚眼汪汪:“嚶嚶嚶嚶要奶~娘~”

劉饒:美人好霸氣。

秦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尤其重點照顧了一下他的胸部:“楚將軍,您這是請來一個雌雄同體的……人,給小主子做奶娘嗎?”

“雌雄同體”後的停頓遲疑是神馬?

徐煩硬生生的把衝到嗓子眼兒的咆哮給咽回去,做出一副淡定不屑的模樣,一開口便是滿嘴的火氣:“這就想激怒老子,哼……還差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