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冷眼旁觀他吊炸天,心想你有本事,就從馮程背後站出來,別擋的連根頭發絲都不讓敵人看見,一邊總攬全局,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繞。

歹徒被他氣的胸疼,扯開嗓子殺豬似的怒吼:“老子崩了你個j□j的。”

彼時,樓底有人抄著喇叭嘶吼,“樓上的人聽著,俗話說,好死不……”擴音一片雜亂,似乎在搞內訌,時機掐的剛剛好,精準的蓋住了男人的怒吼。

那不敢露麵的白大褂立刻諷刺他:“你剛說什麼?”

男人氣的兩眼赤紅,眼白翻起一大片:“槽你祖宗!”

樓下那缺德的喇叭君卻在這當口又吼起來,“樓上的人聽著,你已經被團團包圍了,現在放下武器,爭取寬大處理。”

好巧不巧又將他聲音壓住了。白大褂噗一聲笑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忒響。

歹徒險些吐血,覺得全世界都他媽在和他作對,他扭頭朝樓下,麵目猙獰的嘶吼:“尼瑪閉嘴——”

李暇抓住這空擋,貓著腰腳一蹬地,飛竄幾步,動作流暢輕巧,速度卻快的驚人,猛折身,就背貼滿是鐵鏽的抽水機站住了。

馮程見狀,心想自己得給他打掩護,就狠狠咬了下舌尖,尖銳的刺痛蔓延入神經,滿口都是鹹腥味,手腳卻有了點力氣,他開始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幅度很小,不會給人特別大的危機感。

許沐提心吊膽的看著兩人,眼睛去瞟藏好的李暇,計算他撲過來的時間和角度,以及自己怎樣避過腦門上那隻槍管,受到的傷害才會最小,嘴裏焦急的喊:“老馮,你不許過來,別過來,他,他,他有槍!”

他需要一個機會,就像剛剛他開槍那樣,槍管離開自己的頭。

男人吼完下麵,樓下拿喇叭的是鄭鈞同誌,他正鍥而不舍的對樓頂曉之以理,唯一的貢獻就是給李暇多爭取了兩秒。

許沐開始喊的時候,男人正好抬頭,槍口鬆了一線,許沐連忙繃緊神經,可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槍管又緊緊抵在原地上,他聽到扳機嘶嘶的摩攃聲,背後的男人鉗緊了他手腕,一字一頓的說:“我隻說一遍,再走一步,我就打爆他的頭。”

馮程不敢動了,他一眨不眨的盯住扳機處,後背一層冷汗,那人眼底的瘋狂讓他毫不懷疑,他真的會一槍打爆許沐的頭。

他槽牙咬的吱嗝響,話從嗓子眼往外擠:“殺了他,你就沒有人質了,而且隻剩7顆子彈。”

男人齜牙一笑:“老子本來就不需要人質,抓他,就因為他是許東籬的弟弟,我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兄弟在自己麵前死去,讓他嚐嚐那種痛苦——”

許沐思維斷了一秒,總覺得他這句話哪裏不對,他正拚命的過濾不對勁的感覺,一道聲音就從樓梯口傳了過來。

“賴子哥,你說的痛苦,我都嚐過了,所以你的好意,隻能心領了。”

話音剛落,許東籬從樓梯口露出頭來,左手按在右腕上一扭,銀色的袖扣在反著亞光,他曼斯條理的整整袖口,一步一步踩著台階,將身體全然暴露在別人的視線裏。

身後男人激動的提著許沐朝前走了兩步,嘴裏哼哧呼氣,精神都沸騰的架勢,許沐被又推又搡,不可避免就撞到男人身體。

他後背蹭到男人側腰,那裏有一截金屬活扣似的東西,腹部的寬帶子,似乎就收在那處。

他心咯噔一響,額角刷就沁出一層冷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鼻尖,浮動著碳粉火藥的氣味。

他聽見男人對著許東籬頤指氣使,好像自己已然翻手為雲,“嗬,許老大好大的排場,用你弟弟請都請不來,不過幸好你來了,不至於叫你兄弟寒了心,過來點,咱哥們好好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