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氣得真夠嗆,眼皮吊的老高,眼白大片大片的,看著活像個財大氣粗的鍾馗,指著許沐的手指像是拿著一把砍刀,暴喝出聲:“你他娘給老子閉嘴!快被你這逼煩死了,我他媽問人借錢,你在對麵鬼嚎鬼嚎,對麵個聾子又聽不清,你還老說不借,弄什麼金鉤碑的洋人鈴聲,那老不死的等的不耐煩,直接跟他情婦亂搞去了媽的……真是,真是,誒喲臥槽氣死我了——”
他氣沒處撒,抬腳就又踹了桌子一腳,金屬劃地板,聲音揪心刺耳。
許沐緊張的一低頭,一瞧蘆薈還在睡覺,登時放了心,這麼一會,他大概也明白發生了什麼。剛剛謝文彬在問他借錢,他是說了好幾遍不借,可這又礙著別人什麼事兒,他覺得自己挺冤枉,就看著漢子小聲的擺事實:“那應該是別人本來就不想借給你。”
他又分別看了一眼金鏈子和金戒指,默默在心裏吐了個槽,就你這一身金,虧本賣也有三十萬了,分明就是遷怒我。
漢子一聽七竅生煙,他本來一肚子火,知道那個姓金的老不死會故意難為他,這小子就是別人一個借口,但沒辦法,總的找個軟柿子捏捏撒撒氣,自己不舒坦,別人他媽的也別想順心。他也沒想難為他,就捶個幾拳頭罵罵就完了,他忙得很。
誰知道他說一句他嚼一句,句句都他媽那麼不中聽,火氣真是蹭蹭的,媽的,不知道這年頭興花言巧語啊。
漢子不想再跟他廢話找氣受,決定上手直接涮他一頓。他毫無預兆就撩了袖子,對著許沐的麵門就是一記鐵拳,力道速度都彪悍。
馮程繞過來從許沐那邊的走廊走,走出沒兩步,就見許沐要挨揍,他離打人的漢子挺遠,中間隔著許沐。他本來沒想救,眼角卻瞥到漢子擼起袖子的小臂上,露出一條三爪蛟的深藍色紋身。
馮程不認識這人,卻認識那蛟龍紋身,歸屬本市赫赫有名的黑社會一幫,盤龍會。隻有分區頭目黨,才有資格紋帶爪的,這人,不簡單——
眨眼拳頭就走了一半,鬼使神差,馮程又沒忍住,伸手去揪人。
兩隻手從兩邊急速襲來,就在堪堪挨到許沐的時候,一陣尖銳的狗叫聲亂吠起來,聽著總有些虛弱不足。
接著,許沐大叫一聲“蘆薈”,嗖一下就蹲到桌子下去了,動作快的驚人。
漢子和馮程都撲了個空,這神展開讓兩人伸著手,不免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低頭去看那幺蛾子。
“馮晨晨,你他媽踩到我愛狗的尾巴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章
桌子腿邊上有個籠子,籠子裏頭有隻狗。
那狗兩個巴掌大,渾身黃毛,額尖上一撮白,蔫蔫的趴在籠子嗚咽,狗毛掉的很厲害,有些地方見禿了,點漆似的圓溜黑眼半闔,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馮程就在狗邊上,所以看得很清楚,狗尾巴,被全乎的盤在狗屁股下頭——於是踩到愛狗的尾巴,就是一通胡謅。
他稍微一抬眼,就看見許沐已經伸手提住狗籠子,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見自己看他,嘴皮子一掀,吐出兩個字:快、跑。
馮程愣了下,沒動,就見他又說了一遍:走啊。
馮程收回胳膊,被他整的有點好奇,本來想走的,這會又不想了。
許沐翻的眼睛都翻酸了,還不見馮程離開,就有點著急。後頭的金鏈子的他認識,平水區的混子頭,侯勇,那人一撩袖子露紋身,他就認出來了。
侯勇這人夠猛夠狠,又講義氣,來H市不到三年,就爬如今的地位,是個相當厲害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