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抿著唇,手插在褲袋裏,神情淡漠,一言不發。
進了房間,言蹊脫了鞋,走近臥室,撲倒在床上,悶聲道,“走的時候幫我關上門,謝謝!”
“先吃藥!”
湛南城倒了溫水來,熟悉的從抽屜裏拿了胃藥。
言蹊起身將藥吃了,再次倒在床上,頭埋在軟枕裏,看上去極為疲憊。
湛南城坐在床邊目光深沉的看著她,片刻後,才起身走了出去。
聽到臥房的門被關上,言蹊眼角的淚驀然滑下來,滲入軟枕上,隻留下一抹濕痕。
言蹊覺得很累,胃裏空空的,吃了藥後仍舊疼的厲害,卻又不願起來做吃的,似乎連打個電話叫外賣的力氣都沒有。
突然門一響,有人走了進來。
言蹊轉頭,看著以為已經離開的男人端著碗進來,放在床頭的櫃子上,扶著她起身,“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言蹊掙了一下,趴在床上直直的看著他,問道,“你沒走?”
湛南城臉色沉了一下,現在連看到他都已經這樣厭煩了嗎?
心中鬱結,出口的聲音卻依舊溫淡,“我煮了麵,看著你吃了再走!”
“不吃!你走吧!”
想到方才在酒店裏看到米玥的情景,言蹊便覺得喉嚨堵塞,“米小姐還等著你,你去吧!”
“先吃飯!”湛南城忍著脾氣,伸手去抱他。
在他的記憶裏,似乎還從未這樣耐心的哄過人。
尤其是,一個討厭他的人。
言蹊骨子裏的倔強湧上來,伸手將抱枕扔了出去,怒氣衝衝的喊道,“我讓你走,你聽到沒有!”
空氣似突然靜了下來,男人手停在那裏,氣息冷沉,目光晦暗不明,他手掌緩緩握緊,半晌,淡聲道,“你吃飯我就走!”
言蹊突然間心痛的無以複加。
也許是因為胃痛,也許是因為被他欺負了,所以才不加控製的耍性子。
因為是他,才這樣任性。
湛南城那樣驕傲的人,竟然一再的對她容忍。
為什麼?
依然愛她嗎?
那為什麼要和米玥上床?
一種絕望和悲愴湧上來,緊緊的抓著她的心,似乎連呼吸都開始疼痛。
“湛南城,我們之間真的結束了,你明白嗎?”言蹊極輕的說道。
男人閉了閉眼睛,似有無邊黑暗籠罩下來,他唇角彎起涼薄清冷的弧度,淡聲道,“我明白,也並不想糾纏,你吃了,我馬上離開,或者,你打電話讓元少冉過來照顧你。”
言蹊靜了靜,緩緩起身,倚在床頭上,端起麵碗開始慢慢的放在嘴裏吃。
屋子裏那樣靜,靜到彼此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言蹊吃的很慢,突然想起,以前有一次她下班回來晚了,呦呦也為她煮了麵條,等她回來的時候麵條已經糊住了,她洗澡出來,發現呦呦正把麵條一根一根的挑到另外一個碗了,那樣小心翼翼,怕麵條斷了,她就不喜歡了。
現在想起那樣事,好像是上輩子經曆的一樣。
又好像,呦呦從來沒出現過,隻是她的一種幻覺。
吃完了麵條,言蹊把碗放在櫃子上。
湛南城一言不發,起身拿了碗往外走。
廚房裏隱隱傳來洗碗的水聲,放碟子的聲音,男人走路的聲響,然後是開門關門聲。
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言蹊坐在那,長睫半垂,胸口突然便空了。
刹那間,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