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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鬼道卷之絕代風華

作者:西門不吹雪

☆、楔子

天地間一片素白。寒風蕭瑟,冰寒絕白的雪花從陰沉沉的天空簌簌落下,打在人臉上生痛,行人皆緊緊地裹了裹身上的寒衣,埋頭步履匆匆的行走在蕭索寂寥的大街上。

清風客棧,是一家很小很破很寒酸的客棧,在這豪華繁榮的皇城是很少的,但是客人卻很多,生意很好,畢竟,無論在什麼地方,天底下終歸是窮人來得多。

客棧裏很暗,寥寥得點著幾盞油燈,牆角生著一盤火爐,供剛進店的客人烤烤火,暖暖身子,不大的屋子內擺滿了桌椅,坐滿了人。食物的香氣,人們的交談聲充斥了空氣。

“啪”“啪”,門口的簾子掀起又落下,帶起一陣寒風,將屋裏的燈光吹的晃了晃,又幽幽的燃起。

進屋的是一個彪形的大漢,留著絡腮胡,厚厚的灰色布襖,腰間掛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肩上搭著一條有些泛舊的布褳,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

機靈的小二見了忙走過去招呼,“這不是羅二爺嘛,這大晦氣的天還走鏢啊!”邊說著便幫他把身上的雪拍掉,將解下的披風掛在手臂上,將大漢往火爐那推了推,“快去烤一烤,小的幫你去端碗薑湯來驅驅寒。”

絡腮胡大笑,“哪那麼不經事,爺再怎麼說也是個練家子,這身子可比你這猴崽子強多了。”

“是是是,我這小身板哪能和您比啦,”小二笑著打了個千,卻依然推了推他,“可您身體雖壯實,也要小心著些不是,這不是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出門在外要是病倒了,可遭罪了,家裏人也不放心啦,您就當讓夫人安安心。”

離火爐靠近的桌子坐了兩個人,一個老者和一位中年男子,聞言,那位鬢有霜白的老者笑道:“就你小子機靈,今年討著媳婦沒?”

小二的臉微紅,映著爐光,紅彤彤的,原本被生活磨練顯得格外老成的臉上透出股稚氣來,顯示出這個年齡的少年特有的朝氣,“嚴老您便取笑我吧,我可是好心,前個月住我們店的一個書生就大病了一場,錢都看病花光了,住店的錢都沒有,今年的科舉取消了,又是這麼惡劣的鬼天氣,想擺個攤賣賣字畫,幫人寫寫家書做個小生意都不成,幸好掌櫃的免了他的吃住,讓他在店裏算算賬,幫客人寫點家書什麼的。”

老者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眯了眼,讚道:“徐掌櫃心善!”

小二笑了,好像對方誇獎的是他自己一般,“那是,掌櫃的老說,在外討生活不容易,能幫一把就幫一把,說不準自個兒什麼時候也回落了難需要人幫助。”說著,將披風掛在了牆上,一溜煙兒的向廚房跑去了。

絡腮胡瞧著那道輕快的背影,笑罵了一句,“這小猴崽子,小心著點。”心裏卻是暖的,畢竟,在外奔波,有人關心,哪怕隻是一碗薑茶,都是能暖到心卡裏的。

老者往旁邊挪了挪,笑眯眯的道:“沒空桌了,若不嫌棄,來擠一擠吧!”

大漢卸下腰間的大刀和肩上的褡褳放在火爐旁,應諾道:“哪能嫌棄,老丈太客氣了。”說著挨著老者坐下。

老者倒了杯酒推到他麵前,“喝一杯,暖暖身子。”

大漢忙道謝著接過,一口飲下,呼出一口白氣,胃裏熱辣辣的終於暖了起來。

“這位兄弟,怎的在這種天氣還押鏢啊,這都快過年了吧!”同桌的中年男子問道。

“唉,本來總鏢頭也不想接的,可是,這是戶部胡侍郎家的一批年貨,這官家的生意哪能隨意推脫啊!這老天也真是的,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還沒走到一半就變天了,這都快一個月了吧,太陽都沒露過臉,瞧著都邪乎!聽說這場大雪凍死了不少人了。”

“哼!”老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冷笑道:“打從毓王爺被奸臣誣陷謀反,含冤而死之後,這天就變成這般了,這是老天在為毓王爺喊冤了呢!”

“毓王爺?莫非是當年武功天下第一的寒衣樓樓主樓絕華麼?”絡腮胡詫異地問道。

“正是!”老者歎息一聲:“這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終究擋不過小人的暗箭,抵不過皇帝的猜疑,最後落得個身敗名裂,自盡而亡的下場。”

“怎會這般?這毓王爺乃是我大穎的第一位異姓王啊!聽說當年新皇登基,待這位王爺極為榮寵,而毓王英明睿智、處事公正、有勇有謀,當年皇帝還是皇子之時便站在他身邊助他登上皇位,今年不是還剛打敗圭朝立了大功嗎?怎的就會謀反而死了?”絡腮胡震驚的說道:“據說這位嵐帝極是英明神武,怎會容許這等事發生,嵐帝登基還不足兩年吧,這內憂外患的,不是自毀根基嗎?”

“功高蓋主!”老者震地有聲的吐出四個字,又仰頭飲了一杯,眼圈有些發紅,渾濁的目光中透著絲絲光亮。

“嚴老噤聲!”同桌的人倒吸了口氣,四處望了望,壓低聲音道:“當心被人聽了去!”

老者冷嗤一聲:“老夫孤家寡人一個,怕個什麼。自古以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這位嵐帝卻是等不及了,生怕被人搶了他的權勢去。隻恨我無權無勢,人微言輕,斬殺不了佞臣,痛斥不了昏君,還不得毓王爺的活命之恩。”說著兩行熱淚順著蒼老的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