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黑暗好像沒有盡頭,我使勁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一絲亮光透了進來,慢慢地,蹙緊的眉皺了幾皺,才緩緩睜開眼。
房間裏並不十分亮堂,素雅的錦簾垂直落地,緊緊地遮住一室昏暗。
環視四周,簡單的幾樣桌椅,古樸幹淨,桌上一個青花瓷的茶壺,周圍倒置著幾個一樣花色的瓷杯;東邊是一個紫檀木梳妝台,台上一麵古銅鏡精致地緊。
躺在床上,我費力想了想,卻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輕輕一動,渾身酸疼。
微微翕動嘴唇,發現口幹地厲害,想起來倒水喝,可身子一動又覺全身散架一般,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掙紮了半天,我隻能無奈地望著桌上的茶壺歎了口氣,舔舔幹裂的嘴唇,又昏昏欲睡。
正難受著,“吱呀”地一聲,房門忽然開了。
“水……”我本能地囈語著。模糊間,一個人影走了過來。動作顫顫巍巍,幾乎是搖晃地“疾步”走到床前,似乎很吃力。
總算有水喝了,隻覺得一股清涼沾濕了快要著火的唇,我用力吸著,從來沒覺得水有這般甘甜!
“不要急,慢點!”聲音很是幹淨溫柔。那人拿開了茶杯,輕柔的用帕子替我擦擦嘴,我舔了舔濕潤的唇瓣,貪婪地盯著他手裏的杯子。
“你剛醒,謝大夫吩咐了不能多飲水。”那人輕聲說道。
我眯起眼注意到眼前這個溫柔護士,微微一顫,好一張風華絕代的麵容啊……隻可惜——是個男人!
隻見他臉色蒼白如紙,薄唇微抿,一副昏昏沉沉搖搖欲墜的樣子,一雙星辰般璀璨的眸子裏卻分明滿是擔憂,他……在擔憂我麼?
不對!我猛的一愣,定眼一看,這男子廣袖長衫,玉簪束發,分明是古人打扮,我完全不記得哪家醫院有這種服務。
“靜兒?你感覺怎麼樣了?”一隻過分白皙的手急忙撫上我的肩膀,一雙溫情似水的雙眸,憂心忡忡的地望著我。
靜兒?是叫我嗎?在那雙溫潤深情的眼眸裏。心,微微一顫。卻還是傻傻地看著他,一動不動,現在是什麼情況?這個美的天理難容的男人是誰?
“你哪裏還不舒服?”見我沉默不語,男子焦急的追問道。
哪裏不舒服?我全身上下左右,內外通透都不對勁,不舒服,我心裏默念。
隻見他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探我額麵。然而白皙修長的指伸出一半倏然停手,表情突然變得痛苦不堪,猛的捂住嘴,大力的咳嗽起來。
“咳——咳——”好像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我暗暗打量著,莫非是肺病?
突然聽得“唔”一聲,一朵朵妖冶的紅染上了雪白的衣襟,一片觸目驚心。蒼白的唇染了腥紅竟是格外的嬌豔動人,隻見他下盤不穩,一個踉蹌,瘦長的身子直直向我倒來!不要吧……投懷送抱我可受不起啊!
“啊——!”
耳邊響起一記女孩的尖叫,我在震驚之餘完全來不及閃躲,男子便倒在了我胸前——雖然美男在懷的感覺一定不壞,可是我現在自身難保,他……他真重呀!
我吃痛皺起了眉頭,忍不住低低呻吟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