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和允兒兩人。
嚴恪省並沒有回答嚴醒雨的質問,而是戰戰兢兢地說:“大……大人,夫人她……”
“淩瑄怎麼了?”吝陌上前一步問。
“夫人今天在門口摔了一跤,早產了!”
“你說什麼?!”嚴醒雨抓住他的領子,惡狠狠地問。
“是,是真的,太醫已經去了,因為臨盆之日還沒有到,所以比較危險,我……我就趕緊來找你了。”
嚴醒雨奪門而出,並沒有再問什麼。嚴恪省也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允兒冷眼看著這一切,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說過不再見他的。”
吝陌說:“不管怎樣我該去看看,允兒……你……”
“紀小姐也是我的朋友,她既然危在旦夕,我當然應該去看看。”
嚴府上下已經一片混亂,嚴醒雨衝進家門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進進出出,每個人臉上都是嚴肅的表情。嚴醒雨踏進院子,大家便都衝向他,管家說:“大人,您可算回來了,夫人她……”
嚴醒雨眉頭緊鎖,衝進內房,卻被太醫攔下:“嚴大人,不可不可。”
他拂袖無奈地等在門外。
允兒看著他那麼無助,竟下意識地想要走上前去撫慰,但腳下卻像生了根,,無論如何也挪動不了。隻是聽天由命地站在那做一個與事無關的旁觀者。
仿佛過了幾個世紀那麼長。臥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張太醫走了出來,後麵跟著幾個魚貫而出的丫鬟仆人,允兒聽見房間裏有低沉的抽噎聲,有各種乒乒乓乓的容器聲,甚至也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卻惟獨沒有歡呼聲。
本該屬於迎接這個嬰兒的歡呼被太醫和丫鬟們凝重的神色所取代,張太醫對嚴醒雨搖搖頭說:“下官已經盡力了……”
畫桃紅腫著眼睛走出來,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大人,夫人尚在彌留之際……她……有話跟你說。”
嚴醒雨沒有多問,也沒有關心被奶媽抱著的繈褓中的嬰兒,而是一個箭步衝到紀淩瑄的床前。
她的汗水將頭發緊緊地粘在臉上,麵色慘白,眼神已經渙散,卻在看到嚴醒雨的一刹那靈動地閃爍了一下。
“醒雨……謝謝……”
嚴醒雨握住她的手,隻說:“這是我欠你的……”
楚吝陌和慕允兒也已經進來想要見見臨終的昔日好友,而麵前這對夫婦的話卻讓她們一頭霧水。
“慕姑娘……”淩瑄忽然毫無征兆地喊了允兒過去。
“別……”嚴醒雨似乎想阻止淩瑄的話。
紀淩瑄無力地擺擺頭:“允兒……其實……不是這樣……”
頭一歪,嘴角在最後的一刻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紀淩瑄在恍惚的語言中沒在床頭,畫桃眼前一黑,跌在地上。
嚴醒雨鎮靜地吩咐下人將畫桃送到廂房請太醫診治,然後轉身,深深地看著淩瑄,緩緩地將緊握著她的手放下,說了一句:“對不起……”
奶媽上前勸解:“大人,節哀順變,要不要看看小少爺?”
嚴醒雨擺擺手:“你抱去養吧,千萬別出什麼差錯。”
後來允兒一直在糾結他的這句話:“你抱去養吧!”這是怎樣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境界?夫人離世,竟連剛剛出生的孩子都不願看一眼嗎?這樣一個情種,倒真是讓允兒刮目相看。
嚴家的喪事並沒有辦的滿城風雨,嚴醒雨低調至此,甚至朝中很多同僚都不知道他家的事。皇上也並沒有給淩瑄過多的封賞,隻有從紀大人時常憔悴的麵容上才能看出又是一場紅顏宿命。
平平淡淡的日子過了太久,吝陌在閑聊中,忽然跟世儒提起:
“嚴醒雨喪妻,他作為朝中棟梁,理應斷弦再續啊,怎麼沒聽到什麼動靜?”
周世儒自然不知其中緣由:“許是感情太深,不能輕易放下。”
“他若真是至情至性之人,對允兒豈不隻是逢場作戲?”吝陌有些氣惱。
世儒忽然想起了什麼:“吝陌,你不覺得對於淩瑄的離世,嚴醒雨表現的太過平靜了嗎?傷心是難免的,但無論是對孩子還是對於皇上的淡漠,他都毫無反應,這……似乎講不通啊!”
他這麼一說,吝陌也若有所思起來:“我也覺得……這不像是一個心死之人所有的舉動啊!”
兩人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騷動。世儒和吝陌先後出門,首先看見意陌傻愣愣地站在門口,大開著家門,盯著絡繹不絕的抬著一箱箱東西進進出出的人。
世儒攔住他們:“你們是什麼人?這是幹什麼?”
抬箱子的人並沒有答話,隻知道低頭幹活,嚴醒雨從門外走進來。
“周公子,周夫人,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