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走了幾步,她又笑說,“九王爺,你似乎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
他笑笑,沒有說話。
與她說的這些,算是雜談趣聞,畢竟無從考究。
他突然想起來,她以前問過它是哪來的,他沒說葉修庭差點要了它的命,而他卻救了它,他隻同她說是撿來的。
所謂巧合緣分天意之類,他從來都不怎麼信。他不信天意為善,他隻信人心險惡。本來是隨口說來與她聽聽也就罷了。可這會兒一細想,別的他不知道,可這知人心思,銜人姻緣這事兒,竟似乎是真的。
臨近黃昏,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那就是這院子裏似乎隻有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別的人了。
那,這晚飯,似乎該由她來做。可她被嬌養慣了,並不會做飯。
蕭池不在房裏,她推開房門出來,四下一看,他也不在院子裏。
不過一會兒功夫,他能去哪。
院落不大,東邊似乎有什麼聲音。循聲走近了,邁上幾步石階,發現他果然在這裏。
見了房中景象,她有些不可置信,站在門口,試著叫了他一聲,“九王爺?”
他聽見了,知是她,連頭也未抬,隻“嗯”了一聲。
葉棠已經邁過了門檻,進了門,站在蕭池旁邊,看著他忙碌而有序。
她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兩聲,“那個,想不到,九王爺不僅什麼都懂,既有通經斷緯之智才,而且還會做飯。”
葉棠想著,既然她不會做飯,人家動了手。哪怕她誇獎兩句也是好的吧。
九王爺聽出她話裏的意思,搖頭笑笑。什麼通經斷緯,聽著就空的很。可唯獨從她嘴裏說出來,他不覺得虛,隻覺得有趣。
葉棠見他笑了,也低頭偷偷笑。你看,雖然隻是一句好話,可明顯卓有成效。
麵出鍋,竟然不多不少,剛剛兩碗整。
“坐吧。”
葉棠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這碗麵,麵白湯清,青蔬點綴,碧如翡翠。火候剛好,鮮香撲鼻。
她自小便挑食得很。一桌子菜她也就挑挑揀揀吃那麼幾樣。難得這碗簡單的清湯麵能合她口味。
她嚐了一口,又說了一句,“想不到九王爺如此多才多藝。”
他見她嚐了似乎很滿意,這才動手吃自己麵前的一碗。
筷子一放,她又問,“九王爺這手藝,是哪位師傅教的?”
她以為,一碗不起眼的麵能做成如此,一定是有師傅指點。
“沒有師傅教。”
葉棠覺得不可思議,她纏著馮師傅教她做點心的時候,最簡單的樣式都要被馮師傅罵上兩三遍才行。可他說的是實話。
西平七年,冬。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那個女子了,似乎,快一年了吧。
他自小便知道,在那個男人麵前哭一點用都沒有。他幹脆去房門前等,等那個男人開恩,讓他見她一麵。
房門終於是開了,那個男人從房裏出來。他小跑幾步上前,張望著房裏,盼著能看她一眼。可那男人一出來,房門就立刻關上了。
那男人站在他麵前,“想見你母妃?”
他點點頭,隨後衣擺一掀,跪在他麵前,“求父皇開恩。”
那男人低頭看他半天,卻說,“她不配見你。等父皇將她洗幹淨了,就讓你見她。”
男人轉身欲進房去。忽而看見跟在他身邊的小太監手裏端著的東西。腳步一頓,又低頭問仍舊跪在地上的小身影,有些不可置信,“你做的?”
他跪得筆直,沒說話。
端著東西的小太監忙說,“是,是小皇子親手做的。這麼一碗麵,費了好幾個時辰,手上還燙了幾個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