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聳拉著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看了他一眼。
隻一眼,齊貝川就覺得心中有一處角落轟然崩塌,仿佛一道鋼筋水泥築成的牆,卻被她這樣的一個眼神便灰飛煙滅,恐懼的感覺像一隻猛獸一般緊緊纏住了他,以至於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他緊緊的抱著她,把頭埋在她的頸間。“舒言,別離開我。”他虔誠的,帶著一種近乎乞憐的卑微。
舒言沒有動,隻閉了閉眼睛,又覺得疲乏無比,後怕的感覺在齊貝川的眼神裏像一麵鏡子似的展示在她麵前,如果就這麼死了,她的弟弟怎麼辦。這樣的舉動,真的很蠢。
“舒言……”
舒言靠在他的身上,淡聲說:“我累了。”
晚上齊貝川怎麼也不敢放她一個人睡了,舒言最後倒也沒拒絕,齊貝川圈著她,可仍然怎麼也睡不踏實,一閉上眼睛就是鮮紅的血,睜開眼,所能看見的卻隻是她漆黑的頭發,那頭發上還有香味。他伸手纏著那發絲,呢喃的聲音:“舒言,你究竟,想要什麼?”
回應他的,卻隻是舒言均勻的呼吸聲。
傷口雖然有些大,可卻不深,養了幾天就好了大半,齊貝川這幾天除了重要的會議出席之外大多的時間都留在家裏,他時時刻刻的盯著她,像一個不安的孩子,舒言幾次認真的說:“我沒事了,也不會再自殺了,你上班去吧。”
可他卻隻是搖頭。
舒言無耐,隻得由了她。
除了這些之外,連她的飲食也被齊貝川看管了起來,一日三餐之外,還多了些湯湯水水,也不知道他讓廚房熬的是些什麼湯,味道怪極了,偏偏他還非得盯著她喝了才行,還哄道:“多喝點,對身體有好處……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舒言喝了幾天之後終是受不住了,嚴肅的說:“我真的沒事,那天的事,我承認我是衝動了,你放心吧,再也不會發生了,你平時幹什麼就去幹吧,別看著我。”
齊貝川接過她手裏的碗,看了看之後卻說:“先不說這些了,下午帶你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
“到時你就知道了。”
∞思∞兔∞網∞
午睡之後起床,齊貝川已經換好衣服,司機也等在外麵了,齊貝川帶她上車,不經意間牽扯到了傷口,舒言扯了扯嘴角,他趕緊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舒言搖頭。
“其實等你傷口養好之後再去是最好的,可是這個人,你一定想早一點看到。”
舒言不禁更加疑惑。
車子開了一會兒之後停在郊區的一幢老房子裏,這片區大部分地方已經拆遷,平時沒什麼人來,隻有幾幢老房子孤伶伶的立著。
舒言卻在車子停下來時臉色就變了變,她十分不解,齊貝川帶她來這個地方幹什麼。這是才來榕城的時候她們幾十個女人被關的地方,那段日子,想起來像是在地獄一般。
齊貝川自然不知道這一點,看著舒言的臉色隻以為是不是風有些大,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有沒有好一點。”他一邊問一邊去抓她的手,卻隻覺得她的手也涼得厲害。“沒事吧?”
舒言壓下情緒,搖了搖頭。
齊貝川拉著她的手往前走,最先穿過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廓,走廓潮濕,頭頂的燈光不時閃一下,像是驚悚片的片場。之後再上一段樓梯,舒言上樓時往下方看了一下,開始時,她就是被關在地下室的,時間足足有一個月之久。
最後他們停在一道鐵門前。
鐵門前站了兩個男人,兩個男人正在抽煙聊天,其中一個人先看見齊貝川,扔掉煙戳了戳另一個男人,另一個男人轉過身來,趕緊滅了煙提起精神笑了笑。舒言一看見那個男人時臉色就變了變,她認得他,他的名字叫趙全,在船上的那段時間,她見得最多的人就是他。
“齊先生,你來了。”趙全巴巴的靠上來,又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她,微彎著腰,恭敬的道:“喬小姐。”
齊貝川點點頭,嗯了一聲。舒言卻把視線移遠,還記得船上那段時間,他沒少折騰她們這些女人,當時高高在上的嘴臉和現在的諂媚討好一比較,那感覺是如此的讓人惡心。
見她沒有理他,他臉上微微閃過失望。舒言在心底冷笑,他是羨慕她攀上了齊貝川這高枝?
“人在裏麵?”齊貝川問趙全。
趙全點頭。“嗯,都是裏麵。”
“你究竟讓我看什麼?”舒言問。
“你自己看吧。”他推開鐵門上的小門。
舒言疑惑的往裏看,房間裏麵呆著二十三個流浪漢,地上擺著一些飯盒,飯盒上還殘留著飯菜,這些流浪漢應該是才吃完飯,此時有些靠有牆上在打瞌睡,還有一些在打牌,還有一些在玩自己的手……
舒言心底微微震動。
“有沒有你讓阿忠找的那個人。”
舒言神情平靜,又仔細看了看,這些人身高胖瘦都和她描述給阿忠的條件差不了多少,隻是,沒有一個人是她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