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奏的時候短暫的動作停頓,艾倫不自禁地向利威爾微笑,後者回以一個溫和的眼神。然後同時轉身,以彼此背對的形式,作出一連串鏡像般對稱的舞蹈動作。
利威爾的幹脆利落,艾倫的柔和流暢;一個如雄鷹飛舞,一個似雛鳥展翼。明明相反,又如此相似。
——仿佛本身就是一體。
韓吉在台下看的感慨又滿足。這兩人在本番的時候表現出的臨場感和配合,比排練時好了何止百倍。
5分鍾的音樂不長,艾倫卻覺得幾乎耗盡了自己的一生,卻又感覺不過是一個眨眼的瞬間。
在所有動作結束,兩人擺出和開頭相同的最後動作時,艾倫仿佛聽見身上的風衣下擺帶著波浪緩緩飄落的聲音。
一切歸於沉寂。
然後,感官回歸。
艾倫睜開眼睛,驚訝於全場一片安靜。難道自己搞砸了?趕緊看向身邊的男人,卻發現利威爾麵帶讚賞地看著他。
——小鬼,做得好。
艾倫開心地笑了出來。
哪怕自己搞砸了又如何?隻要有你這句話,我就能堅持下去。
“Bravo——!!”光頭的司令第一個放下酒瓶,起身鼓掌。
如同閃電劃過夜空,所有人都一下子從剛才的震驚回過神來。
隨後就是一片震翻天際的歡呼和掌聲。
“Bravo!Bravo!”
“太棒了!!”
“兵長太帥!”
“新兵也不錯!”
“艾倫我對你刮目相看了啦!”
利威爾看著少年因為突如其來的歡呼而無措,繼而眼角一點點泛紅,呆愣著隻知道傻笑的樣子,心裏的某個角落一點點變得柔軟。
他按住少年比自己高的腦袋,帶著他向台下鞠躬致意,然後在不停歇的歡呼聲中拉住他的手走下台,直接繞到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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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歡呼聲依舊,所有人都為剛才看到的如同夢幻的共舞所瘋狂。傳說中的人類最強的男人和人類希望的巨人新兵,突然以另一種形式
附加上了一層別的涵義,在這個與死亡和殺戮為伴的群體裏綻放出耀眼的暖人的光芒。
在台後,被幕布包圍下的空間狹小而昏暗。利威爾無奈地看著麵前比自己還高的少年哭得一抽一抽的,不停用手套擦著眼睛。
“哭什麼呢,小鬼?”語氣不知不覺帶上寵溺。
“因為……因為……”哭得像個大孩子一樣的少年原本清澈的聲線染上濃濃的鼻音,聽上去稚氣了好些。“從來沒有人……像這樣為我鼓掌、歡呼……”
艾倫抬起頭,金色的眼睛朦朦朧朧,沾濕的睫毛黑亮,還有淚水爭先恐後從眼眶裏湧出,眉頭和鼻子都皺皺的樣子,讓利威爾感到一陣無力。
可惡!他居然覺得這小鬼可愛到不行!
利威爾知道怎麼麵對來自人類的惡意、來自巨人的攻擊,偏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眼前因為他人的一點善意對待而感動到哭泣的少年。
“兵長……我好高興,”艾倫臉上還帶著淚水,卻笑了起來。“即使麵對的是我這樣的怪物,大家還是會為我鼓掌呢……”
“說什麼蠢話!”利威爾伸手粗暴地揉亂少年的頭發,“怪物又怎樣,人類也未必個個都是善茬。至少在這裏,你所做的努力人人都看得到,然後給出回應,這是天經地義的,沒必要哭得像個娘們!”
艾倫噗嗤一聲,還帶著眼淚卻忍笑的表情分外滑稽。
“兵長今天話真多。”
“胡說什麼,我本來就很能侃。”
(我還是用這個梗了抱頭竄——!雖然是個用爛了的但是不用不開心o(≧v≦)o~~)
明明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艾倫卻感覺眼淚依舊有往外湧的趨勢。
“哭夠了沒?”
“額……好像還沒……”
利威爾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
“小鬼!”他一下揪住艾倫的衣領往下用力,逼得對方膝蓋微彎和自己平視。
“趕快給我停,不然……”視線相交,兩人間的距離近到呼吸可聞,利威爾的眸光瞬間深不見底。
“……我要吻你了。”
“——!!”少年一下子懵了,然後發出一聲不成調的悲鳴,臉通紅得捂住嘴。
嘖,這反應……
利威爾有點挫敗感。
“兵長,又拿我開玩笑……”艾倫被弄得什麼想哭的情緒都沒了,心跳快到自己難以想象,隻好借著擦眼淚的動作擋住滾燙的臉。
利威爾無奈地“嗯”了一聲,鬆開手看著艾倫笨拙地把臉上的淚跡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