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涵的臉龐滑落,白飛飛在銅鏡中看著她無聲地掉眼淚,也隻能輕歎口氣,“又不是再也看不到了,你又傷心什麼呢?”她從來不會安慰人,可就是這一句話,讓清涵止住了淚,吸吸鼻子,繼續幫白飛飛描眉化妝。

一張本就精致的容顏配上了妝容,更加嬌媚無雙,硬是看不出是原來的那個白飛飛了,清涵放下了眉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笑道:“果然不愧是宮主,我原還想著這樣的妝容會不會太過違和了。”轉念想了想,又徑自搖頭,“心境不一樣了,妝容也會合適的。”語畢,還像是肯定自己的想法,複又點了點頭,隻看得讓白飛飛苦笑不得。

忍著不耐,硬是讓她伺候著梳妝穿衣,直到套上了喜服,白飛飛才有種今天要嫁人了的感覺。本就淡粉的麵頰因為想著那人溫潤雅致的麵容又有些發燙,變得緋紅了。

白飛飛出嫁,待的地方卻是百花樓,從百花樓至花府,那是為了對長輩的尊重。也是她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了。

流螢掀開簾子,清涵幫忙著將白飛飛扶了進去,兩人一齊走到花滿樓麵前,對著他福了一福,清涵道:“花公子,我們宮主以前的事情你也都知道,我們姐妹知道你會對她好的,可是還是要說一句,我們就把宮主交給你了。”

花滿樓笑著答道:“你們隨時都可以來小樓,我會證明的,我會好好照顧好她的。”

花滿樓對人從來不需要什麼指天發誓的承諾,可偏偏每一句話都沒由來地叫人幸福。白飛飛憑著耳力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隻覺得心裏一陣澀味又止不住的開心。她曾以為這世界上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還好……一切都為時不晚。

花轎行至花府,由喜娘攙扶著下轎,她的手裏被遞上了一條紅綾,她知道紅綾的另一端就在花滿樓的手中,就像紅線,兩人纏纏繞繞,再也分不出彼此。因為蓋頭的遮擋,白飛飛能夠看見的就隻有腳下方寸之間的路程,而花滿樓卻是什麼也看不見的,即使這樣,她的心裏卻隻覺得心安,與花滿樓那靈敏於常人的耳朵無關,隻因為身邊的那個人是他。

大概走到了大堂,便聽見一聲高昂的聲音叫著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聽著無比老套的言辭,卻是將兩個人的人生緊緊牽繞在一起,兩個獨立的人就此成為夫妻,就此白首不分離。期間,白飛飛還不免聽到了陸小鳳、司空摘星、歐陽情等人的聲音。那一刻,她的腦中隻有一個想法:這一生於此,怕是再無遺憾了。

誠是這樣,卻不禁握緊了手中的紅綾,這個細不可查的動作,卻是被花滿樓察覺到了,隻是他知道,現在還什麼都不能問,他擁有一輩子的時間等著她來告訴他。

在這時,花府門外卻有一個黑影飄然而過,他的女兒,現在乃至將來都會生活得很幸福,這樣……就夠了。遠遠地瞧上一眼,這樣……真的就夠了。

白飛飛被帶至新房,花滿樓則是被他的那些損友拉著去喝酒了。當著白飛飛這個冰山美人的麵,是不敢鬧洞房的,免得被記恨上了,可是花滿樓不好好的調侃一下那可就是虧了。

不過,在這些之前,花滿樓卻是準備了好些飯菜放在新房裏的,白飛飛的身體,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看重,不管是什麼日子,都要好好吃飯才是。是以,當白飛飛自己解開紅蓋頭看著這一桌清淡卻不減豐盛的飯菜時,不由得哭笑不得。自己哪就如他想得那般嬌弱了。

飯畢,便又複坐回床上,手上順著飯桌上擺著的一本話本小說,嘴角不由蕩開一個幸福的弧度,他的事無巨細、溫柔體貼,又怎麼不讓人由衷地感到幸福。

看了許久,眼睛便有些累了,模模糊糊間就那麼睡了過去,卻又不能熟睡,沒有多久,就覺得柔軟的溫暖覆在自己身上,睜眼一看,卻是花滿樓為自己蓋上了錦被。

她驀地拉住他的手,語氣還有著剛睡醒的甜軟,“你回來了?”緊緊是這四個字卻是漾開了滿天繁星的燦爛。她的發髻早就由花滿樓為他拆開,此刻,一隻溫暖幹燥的大手正撫摸著如墨黑發,語氣中有著壓抑的喑啞,“這一天你也是累了,早些休息吧。”

白飛飛看著自己身上還沒有脫掉的喜服,有些失笑,突然支起身子,一把抱住花滿樓,由於這突如其來的一瞬,他還未有反應過來,隻能兩隻手撐在床榻上,便把白飛飛困在了他雙臂之間。那以往清冷淡漠的聲音此刻在他聽來竟帶著幾分魅惑之感,“我沒有你想得那樣……那樣……”那樣了半天,白飛飛卻是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隻能自暴自棄地說道:“你莫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瞧了他半天,也不見他有個反應,白飛飛這就急了,使了個巧勁,翻身便把花滿樓壓在身下,雙手撐在他胸膛,用著調侃的語氣無奈道:“相公你沒有動作,就隻有為妻先來了。”說完,還故意地在花滿樓耳邊吹了口熱氣,感到對方身體猛地僵住了,不禁偷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