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3 / 3)

“因為溫柔啊。”夏心悠如實地回答。“溫柔說她想叫我溫暖,我一直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可是我已經有名字了啊,那就讓我的孩子叫溫暖吧,反正少爺也很喜歡這個名字。”夏心悠說完嘴角甜甜地笑了起來,她的兩個梨渦依舊淺淺的,很動人。即便是皺紋也掩蓋不了她臉上的姿色。

Sammi身子早已僵住,心頭隨著她的每一句話一顫一顫的,當她說到溫柔的時候,Sammi再也忍不住地別過腦袋,低低地哽咽起來。

夏心悠仰著腦袋,繼續喃喃道,“華溫暖……華溫暖……真的是一個好聽的名字,我希望我的孩子一輩子都是溫暖的,就好像暖暖的午後一樣舒服溫暖幸福……”

手指覆上高高隆起的肚子,夏心悠笑得很動人,很燦爛,她期待著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她的心已經不再有糾結,不再有絕望。

新的生命就是可以給人帶來一種新生的希望,他可以抵擋得住任何悲哀,讓人覺得存在是有意義的。

就如現在的夏心悠,她已經忘記自己很久沒有問關於華閆峰的消息了。她心裏隱隱約約有不好的預感,但是新生的希望帶給她力量,無論如何,她告訴自己要撐下去,也許一旦知道了真相,悲傷會撲麵而來。

臣楓在一個飄雪的早晨到來。

彼時,夏心悠正站在高高的玻璃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雪景。白色的飄零讓夏心悠想起南國的木棉花飄落的場景。也讓她忽然記起很多年前與臣楓約定好一起去英國看雪的場景。

記憶開始變得信手拈來,夏心悠知道自己不僅外表開始蒼老了,就連心理也開始蒼老了。她現在每一天都是靠著回憶度過日子,當然還有新生的盼望。

夏心悠已經不再懼怕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蒼老的樣子,當然除了華閆峰,她常常在夜裏反複問著自己,原來她現在依舊不願意見到華閆峰,可是心裏頭卻依舊擔心,雖然她嘴裏什麼都不問。

“悠悠,你不想知道哥哥的下落嗎?”臣楓手裏端起夏心悠煮的熱咖啡,抿一口,輕輕地呼氣。

“嗯。”夏心悠低低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他還好好的,一定。”

臣楓手指停頓了一下,隨即放下熱咖啡,走到夏心悠的身後,“哥哥一定會好好的,悠悠,吃多一點,為哥哥生一個胖胖的小夥子。”

“我覺得她會是個女孩。”夏心悠背對著臣楓,嘴角揚起,望著外麵的雪沒有規則的飄灑著。

“嗬嗬,都好。想好名字了嗎?”

“叫華溫暖。”

“不錯的名字。”

臣楓嘴角勾起,他笑起來的樣子和華閆峰有幾分神似,夏心悠望著他的笑容,微微出了神,心裏頭掃過一絲顫抖。

臣楓喝完了一杯咖啡,沒有再多的停留,就冒著雪離開了。

夏心悠站在城堡的最頂層,披著Sammi為她織的毛衣披肩,笑著對他的背影揮揮手,笑中有淚。

她隱隱約約覺得這一麵,也許就是永恒。

冬去春來,花落花開。

第十個月的時候,夏心悠在一個溫暖的早晨裏生下了一個小女孩。

那天早晨,空氣漂浮著春季躁動的顏色,那是代表生機勃勃的悸動色彩。

溫暖的,不是盛夏的燥熱,也不是嚴冬的寒冷,小女孩到來的時候,剛好是一個溫暖的季節。

“華溫暖,我是你媽咪,你不要覺得我看起來很老很醜,你就可以欺負我。我警告你,其實你生下來的時候,皮膚皺得比我還要難看!”

這是第一個月的時候,夏心悠懷裏抱著苦惱不停的華溫暖,低低地向懷裏哭泣的小嬰兒抱怨著。

可是華溫暖似乎並不領她的情,哇一聲大哭了起來。

Sammi聞聲而至,趕緊從夏心悠懷裏接過嬰兒,抱在懷裏輕輕地哄著。

“華溫暖,我是你奶奶。我警告你,你不許欺負我女兒,也就是你媽咪。你知不知道媽咪生下你的時候,哭得可比你還慘!你要是再讓你媽咪哭,我繞不了你,我一定饒不了你!”

事實證明,華溫暖是吃硬不吃軟的,幾乎話落的一刻,她就停止了哭泣。

夏心悠嘟著嘴,很不滿地開口。“吃硬不吃軟的骨頭,跟你爸爸一模一樣!”

Sammi隻是無奈地歎氣,看著夏心悠越來越明媚的心情,嘴角彎彎地笑了起來。

彼時,夏心悠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在某一天醒來的時候,忽然回憶起了小時候所有的事情,當然也想起了溫柔,還有Sammi。

她什麼都記起來了,Sammi就是溫情,是她最漂亮的媽媽。她有兩個女兒,一個叫溫暖,也就是夏心悠;還有一個叫溫柔,也就是躺在病床上的女孩。

四歲的時候,溫柔最喜歡哭鼻子,每一次看到溫柔哭鼻子,溫暖就會跑到紫色的風信子花海裏,采擷一大束風信子送給溫柔。

每個人都說,溫暖比溫柔懂事得多,溫柔每一次受欺負的時候就向溫暖撒氣,可是溫暖從不對妹妹生氣,因為她知道她是她唯一的妹妹,她一定要好好疼愛她。

溫暖愛溫柔,就像現在的夏心悠愛著華溫暖一樣。很深很深。

六歲的時候,溫柔漸漸懂事,她也開始愛姐姐,並用行動表示。

七歲的時候,溫暖和溫柔第一次見到媽媽一直念叨著的爸爸,他高大挺拔,但是臉色看起來很憔悴,那是溫暖唯一的記憶。可是爸爸堅持要帶走溫暖,溫柔哭著求他不要帶走姐姐,可是爸爸心意已決,媽媽也沒有阻止。臨走的時候,溫柔拚命追她,說要和她一起走。可是卻被媽媽攔截下來了。溫暖看到溫柔重重地跌傷,傷口一直在流血,那是溫暖對溫柔最後的記憶。

八歲的時候,溫暖逃出爸爸生不如死的實驗室,那段記憶至今依舊是段空白,溫暖記得自己似乎被人注射了某種喪失記憶的藥液,她的腦海裏隻能短暫保存24個小時的記憶。但是她現在腦海裏依舊殘留著自己在籠子裏被實驗室打針試驗的非人生活,即便那些都是一些片段的畫麵,但是想起來的時候依舊全身顫栗。

九歲的時候,在法國街頭流浪的溫暖被一個叫做夏思儀的女人收留,她為她起名夏心悠。那個時候,夏心悠其實已經在法國見過了華閆峰。隻是後來卻一直沒有記起,甚至連在法國與夏思儀一起度過的日子,她都完全沒有記憶了。現在回想起來也許都是那些失憶藥液的後遺症。

十歲的時候,溫暖被人送到中國大陸的一所孤兒院,失憶藥液隨著時間的流逝,在體內的作用也慢慢消失,夏心悠的記憶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擁有的。生命也在重新遇到華閆峰的那一刻才開始有所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