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讓他帶走了你的女兒?!”夏心悠不敢置信,無奈地搖了搖頭。
“是的,我讓他帶走了我的大女兒。小女兒留了下來。”Sammi眼眶裏有淚珠閃爍。
“你為什麼可以這麼殘忍?”夏心悠覺得心裏吃痛,為她的大女兒不值。
“是……為什麼這麼殘忍……之後我也一直不停地問自己這個問題……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受不了他跪下去求我……我……”Sammi與不成調。
“你受不了他求你,就要把自己的女兒送走?!你會害了她一生,你既然無法保護她為什麼要把她生下來呢?!”夏心悠語氣忿忿,她覺得這件事情聽起來不可思議,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卻相信了,並為她的女兒感到心疼。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曾經以為他會說話算話,試驗完了之後就會把女兒還給我,可是原來並不是這樣……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把女兒還給我……是我太笨……是我不夠狠心……如果我早知道他會把我的女兒弄丟,我一定不會輕易地交出我的女兒!”Sammi眼眸底下盡是悔恨的淚水。
夏心悠走到她身邊,伸出手,揩掉她眸底的淚光,不忍心地安撫著她,“別難過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我沒有想過他把孩子帶走之後就消失了,我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打她的身影。”
“所以你現在和你的大女兒走失了嗎?”夏心悠問道,眼眸閃爍。
Sammi抬起眼眸,對上夏心悠那雙幽遠深邃的綠寶石眼眸,這雙眼眸太過特別,她總是能在這雙眼睛裏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輕輕地歎口氣,Sammi點點頭,“我在一年之前終於找到了我的丈夫,他告訴了我當年女兒的下落。”
“那你現在找到了嗎?”
“嗯。”Sammi眼眸深深,望著她。
“那就好,恭喜你,Sammi姐。你一定會得到幸福的。”夏心悠溫柔地說道。
“謝謝你。”Sammi目光落在前方,像是在看著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有看。
就好像,看著悠悠,她離她那麼近,可是卻又那麼遠。
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有勇氣告訴她一切。
“悠悠,我希望你把孩子先打掉。”Sammi又繞回到了問題的開始。
“可是我想把孩子生下來。”
“你生下來又能怎麼樣呢?你確定你有勇氣頂著一張布滿皺紋的臉,讓孩子叫你媽媽,讓你丈夫叫你老婆嗎?”Sammi的話冷酷,無情,但是卻一針見血。
夏心悠顯然有點措手不及,低低地垂下了眼眸,沉默著,不說話。
她不否Sammi的話,因為她說的句句在情在理,她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如果你生下了孩子,卻要把她拋棄,那麼我勸你還是不要重蹈我的覆轍,這樣你隻會痛苦後悔一生!”Sammi痛心疾首,她是真心不希望她的後半輩子在悔恨之中度過。
“可是我不是故意要拋棄他,我是逼於無奈!”夏心悠嚐試著給自己找一個可以接受的借口。
“你那完全隻是你的借口,你知道嗎?你隻是在嚐試著說服自己。悠悠,我不希望你下半輩子在痛苦中度過,眼前就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為什麼你不嚐試一下呢?趁現在你丈夫還不知道你懷孕,你先下手為強,不要和他說,而且就算他真的知道了,隻要他是真的愛你,不管你做了什麼他都一定會原諒你的。”Sammi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我……我不能欺騙他……不能……”夏心悠洗頭微微動搖了一下,隨即被理智吹散。
“這不是欺騙!”Sammi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也是深愛的另一種表現!”
“深愛到要把孩子殺死嗎?”夏心悠垂下了眼眸,低低地喃著。
此刻的她,亂,很亂。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決定,似乎不管她做什麼決定都是錯誤的,向前是錯,向後也是錯。
既然如此,她到底該如何選擇呢?
思忖之間,電話飛了進來——
“喂,喬治師傅。”
“悠悠,你和華閆峰說了沒有啊?”
“嗯……”夏心悠黛眉緊緊地蹙著。
“沒有是吧?我就知道你沒有,我現在就站在華氏大樓,我立馬就上去找他去,你別擔心,師傅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夏心悠一聽,立馬就著急了,趕緊開口,“喬治師傅,求你了,你別亂來,我自己會和他說,昨晚臣楓回來了,所以我沒有來得及和他說,以後我會好好和他說的……”
Sammi一看夏心悠對著電話說的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趕緊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悠悠把電話給她聽。
Sammi伸手接過手機,淡淡地開口,“喂,喬治,你就聽悠悠的吧,她現在需要多點時間考慮清楚這些問題。”
喬治在電話的另一頭微微愣了半晌,隨即才開口,“我說Sammi姐,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啊?悠悠她不懂事你也跟著她一起胡鬧?這樣下去她隻會毀了自己的!”
“她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想法,喬治,你就別想太多了。咱們再給她一點時間好嗎?你快點過來吧,我剛好有一個病例想要與你討論一下。”
喬治猶豫了一下,思索了半晌,才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滿肚子的腹誹,低低地呢喃著,“要是你耽誤了悠悠的病情,我絕對饒不了你!”
Sammi無奈地扶著額頭,掛掉電話之後,扭過身子望著夏心悠,說道,“你這個師傅啊……簡直就是一朵奇葩……”
夏心悠撲哧一笑,勾起唇角,說道,“喬治師傅也是擔心我才會這樣……”
“你身邊有這樣的人一直默默無聞地幫助你,我也覺得很開心!”Sammi忽然說道,眸子忽然閃爍了一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開口道,“對了,之前你的那個哥哥呢?就是喬治經常說的你那個禽獸哥哥……”
夏心悠眉頭微微蹙緊,望著Sammi,閉了閉眼眸,“其實宇霖哥哥不是禽獸啦……都是喬治師傅亂說的,喬治師傅不喜歡宇霖哥哥,所以喜歡去到哪裏都罵他一頓,其實他們倆也是好朋友,以前有個客戶因為對喬治不滿,想要動手打他,宇霖哥哥二話不說就幫助喬治師傅打跑壞人。”
Sammi望著夏心悠的眼眸,閃爍著愉悅的光茫,也為她有著這樣一個好哥哥而感到開心。
“有這麼關心你的人在你身邊我就放心了。”Sammi忽然語重心長地說道。目光停留在遠處一棵高大挺拔的樹木上,“如果可以,下一輩子一定要變成一棵樹,站成永恒,那個時候,就不會再有顛沛流離,更加不會有悲傷,一直穩定才是人生之中最幸運的事情。”
夏心悠低低地垂下了眼眸,她似乎可以感覺到她的感受,心頭微微一動,繼續沉默著。
*
夏心悠是打的離開的。
在的士上的時候,夏心悠接到了華閆峰的一通電話——
“你去哪裏了?”電話裏的華閆峰語氣聽起來似乎很焦慮。
“我去找朋友了,”夏心悠如實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