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再見，星曜
191 再見，星曜
城市的夜空霓虹閃爍，零散的幾顆星星躲進雲層裏，被五彩的燈光奪走了光芒。
冷星辰和冷星曜像以往一樣，習慣性地約在海濱邊上見麵，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倆兄弟一直維持的默契。
“靠，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喜歡玩跳海的把戲！”
冷星辰頎長挺拔的身影緩緩走來，視線觸碰到正佇立在江邊的男子。他長高了，比起五年前，他看起來更加結實精壯，精美深邃的五官輪廓依舊秒殺路人，唯獨不變的是他嘴角一直掛著的那抹痞氣的笑容。
“你的臉還是這麼臭。”
冷星曜望著一路款款走來的冷星辰，他一身銀灰色的修身西服，一看便是成功男子的形象，漆黑如夜的眸子細且長，鼻梁高挺如雕塑般，涔薄的嘴角緊緊抿著，似乎永遠帶著一絲慍怒。
“有你臭？壞小子，一回來也不回家，要不是我知道你在A市，我還以為你死在美國。”冷星辰接過星曜遞過來的一瓶啤酒，打開，抿一口。
“回去幹嘛啊？星語又不在，我又不想看見你。”星曜語氣酸楚，夾雜著一絲抱怨。
“還在怪我？”冷星辰身子微微一怔，手也有點抖。
“不怪你怪誰啊？難道怪星語那笨蛋啊？”星曜語氣輕描淡寫，卻自有他的殺傷力。
“有你這樣說自己姐姐是笨蛋的嗎？”冷星辰眉頭一皺。
“我一直就這麼叫她，她也沒有反對過。”星曜將手裏的啤酒一飲而盡，微冷的海風拂過臉頰，腦子也越來越清醒。
“沒有反對你就可以這樣子叫？”冷星辰忿忿。
“那要怎麼叫啊？反正人都被你氣走了，現在想叫也沒機會叫。我不回家那都是因為你，你怎麼不自我反省？星語是你逼走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從小就知道欺負我們倆個，你老實說說，這些年午夜夢回夜半驚醒，你難道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星曜仰起頭一顆一顆數著雲層裏的星星，數得眼睛有點累了，感覺微微泛起了水霧，連自己也分不清是什麼了。
“我良心不安？我欺負你？冷星曜，你還真特麼搞笑，五年了一點長進也沒有，還是喜歡睜著眼睛說瞎話。”冷星辰冷嗤一聲。
“好吧，你之所以沒有欺壓我，那是因為我武藝高強，聰明無敵，你欺壓不了我。可是你就經常欺壓星語，那個可憐的笨蛋天天被你欺負，尤其是我被你綁到美國之後，你他媽一定又欺負她了！是不是？”星曜語氣帶著質問，眼眸有點陰沉，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冷星曜，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你也不自己好好回想一下，到底是誰天天把她揍得鼻涕眼淚一起流？”冷星辰臉色微微一變。
“那性質是不一樣的，當年我不懂事，年紀小，才揍打她，那些都是芝麻綠豆的小事了，你現在還翻出來說，你至於嘛你？！”星曜嘴角撇了撇，不耐煩地說道。
“上初中還年紀小？你上高中的時候都會欺負老師了。”冷星辰冷哼一聲。
“冷星辰，說話給我小心點！”星曜莫名地來氣兒。
“怎麼小心？我還不夠小心？我不小心，你還能站在這兒？你還能想去哪就去哪？你還能想找老師就找老師？你還能隨心所欲收購華氏的股票？”冷星辰俊臉緊緊地繃著，海濱邊上不停閃爍的霓虹光影交錯在他菱角分明的俊臉上，整個人顯得無比清冽孤傲。
“找老師怎麼了？關你屁事？！”星曜仰頭喝了口酒，不耐煩地扯開身上的襯衫，露出好看結實的蜜色肌膚。
“行，你自己做主去，別搞出人命就行。”冷星辰雙手一攤，有點無奈。對於星曜，他向來是手足無措的。從小星曜就喜歡和冷星辰唱反調，星語夾在他們倆之間，少不了挨揍受氣。
星曜冷哼一聲，英挺的濃眉皺了起來，“搞出人命也不關你的事。”
“影響冷家的聲譽就不好了。”冷星辰語氣淡漠，冰冷得像一塊冰。
“冷星辰，你他媽一點也不了解我。我才不會像你一樣傷害我愛的人。”星曜眉毛一挑，深邃的眼眸滑過一抹血紅，夾雜著絕望。
“我知道。”冷星辰單手插在褲袋，語氣依舊淡漠。
“你不知道！”星曜望著冷星辰，眼神淩厲，深邃，灼熱，“你傷害了星語，你沒資格教訓我。”
冷星辰身子一僵，心裏微微發抖著，眼眸有點無措，沉吟了半晌，喉嚨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才開口，“隨便你怎麼想。”
“你不把星語帶回來我不會原諒你。”星曜煩躁地再一次扯開衣領，古銅色的精壯胸膛袒露無|遺。
冷星辰眉頭緊蹙，倏爾微微一笑，卻帶著苦澀和落寞，“我也想把她帶回來，可是她不會回來了，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諒，你們兩兄妹早就對我恨之入骨了不是嗎？我永遠都沒有親人，我永遠都是一個人。”
星曜看著冷星辰，他的眼眸低垂，濃濃的睫毛覆蓋著他眼底的情緒，讓他捉摸不透，冷星辰永遠都讓他琢磨不透，他永遠都看不清這個人心底裏的想法，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半晌，星曜低低地笑了起來，望著冷星辰，“你他媽真是自作孽，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沒有後悔過。”冷星辰仰頭喝了一口酒，回答得果斷而堅定，不假思索。
“冷星辰，後悔就說出來，別憋著，難受的是自己，少在這裏自欺欺人。你看看閆峰哥，人家活得多自在，多瀟灑，你背負這麼多有的沒的，你到底想幹嘛！？你他媽到底想幹嘛！？”星曜拳頭捏著，語氣急促，態度很不友善。
冷星辰深深吸一口氣，一直聽著星曜說的話，半晌深深歎一口氣，語氣低沉而暗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星曜看著他忽然變軟的語氣，心頭有點糾結，嘴角撇了撇，扭過頭不看他，“報仇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冷星辰身子僵住，記憶之中，這是星曜第一次和自己攤開來說這個話題，此前從未沒有，也許他早已經長大，所有該知道的都再也瞞不住他了，他已經大到可以與他共同商量大事的地步了，他再也不能忽視這個當年的小孩了。
“我也不知道。”冷星辰身子頓了頓，嘴角淡淡地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