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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回來了，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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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回到這個家是在兩年前。
兩年之後再次回到這裏，我仍是覺得感慨萬分，非常懷念。
家裏的裝設並未改變過一絲一毫，隻是所有的家具都較兩年之前舊了不少。盡管如此，房間裏卻是一塵不染的，看得出來爸經常在打掃。
因為這是他所珍惜的地方吧……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了。
坐在餐桌旁，我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這個久久未曾踏及的地方，思緒又飄得很遠很遠。
“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呢……喝口茶吧。”爸端了一壺沏好的茶過來，放在我麵前。
“謝謝爸。”我端起茶喝了一口，苦澀中帶著香甜的味道暈染舌尖，“我這次主要是來看看您，順便帶了點東西來，所以您也不必費心了。”
“難得回家一次呢，留下來吃晚飯吧？”爸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笑容慈祥和藹。
“抱歉，下次吧。一會兒我還要去神奈川看看外公外婆他們。”說到這裏，一個念頭從我腦海中閃過，我看向表情窘迫的爸，提議道，“爸……您能和我一起去嗎？”
“不了不了，老人家不太看好我……”爸苦笑著閃躲過我的眼神。
果然是這樣……我微微歎息，然後伸手握住爸粗糙而溫暖的雙手，一字一頓地說：
“可是，我常年不在家，如今能包容您的……就隻有他們了。”深深地望進他茫然失措的眼，我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管當初發生過什麼，我相信外公外婆一定會原諒您的。更何況，有些結如果自己不主動去解的話，就永遠都解不開了。”
是啊，其實世界上並不存在著什麼無法化解的矛盾。
一如當初那麼恨著你的我，如今也將你看做我的親生父親。
心與心之間的距離並不是遙不可及的——隻要你願意勇敢地向前踏出第一步。
望著我認真而期待的雙眼，爸顫唞著嘴唇像是在猶豫著。最後他終於無聲地垂下了頭，算是默認了我的請求。
欣慰地微笑，我拍了拍他的手背，站起身：“那，在走之前，讓我去看看裕子阿姨吧……”
爸點了點頭，起身走上二樓，不一會兒就搬下來一個小小的木櫃。
打開木櫃的門，我看見了兩張並排擺放在一起的照片。其中一個是有著甜美笑容的，看上去隻有兩三歲大的小女孩。另一個則是笑起來有些青澀與憂鬱的裕子阿姨。
合起手掌，我閉上眼在心裏為她們祈福著。然後拿起幾柱香插在了相片前麵的小香爐裏。
“裕子阿姨，請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爸的。”
輕聲呢喃著，我深深地望著相片上的人兒出神。
順便，我替媽媽向您說聲……對不起。
***
坐在開往神奈川的車上，我簡單地將這兩年來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爸。
掩蓋了一些真相，美化了一些事實，但我還是大致地將自己現在的情況說給他聽了。
爸聽了之後隻是不住地歎息，他握緊了我的手表示安慰。
“孩子……你也不容易啊。別太勉強自己了……”
聽到他心疼的話語，我也隻是允諾般點頭微笑，不希望帶給他更多的憂慮。
兩個小時的路程說來不長，但對於相隔兩年未見的我們來說，還是有太多空白沒來得及填補。
直到車停在那棟並不豪華的傳統日式住宅前，我才停止了和爸的談心。
攙扶著他下了車，我看見了一早就在門口等候的外婆和外公。他們慈祥的麵容更加蒼老了，頭發中也摻雜了更多銀絲，但笑容中的寵溺與溫柔卻從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