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想想,又犯起愁來。學校裏他擁有不少的特權,隻是自己基本不怎麼利用。不過,他倒也不會介意利用這麼一次。
到底要怎麼折磨他?
黃藍火蕊又竄高的那刻,跡部就想,直接趕他出學校似乎太便宜他了。
他點頭又搖頭,覺得要是那個人真對夏樹做了什麼,好像他自己也無法確定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找人修理他一頓,這是最直接的泄憤方法。但打架除了發泄心中的不滿,似乎又沒什麼別的過多的意義。
跡部不是不生氣,隻是冷靜過後,便覺得直接修理對方實在不是個很好的辦法。因為不夠狠。那到底什麼樣的打擊才夠狠?
他冷冷笑一下。微揚的唇角似乎透出了些陰鬱。
很早以前跡部就明白了。對準別人的弱點攻過去,永遠不會錯。事實上他已經肯定,每個人都有軟肋,包括他自己。
他要找出那個人,再找出他的軟肋。然後……折斷。
他想著想著又掉回目光,看桌麵上那隻盛了大半金黃液體的透明高腳杯。心裏逐漸浮起一陣輕鬆。
她跟了自己好長一段時間。從立海大附近的商店那兒一直跟到了自己家。
中川這樣感歎,快走到家時破天荒回了次頭。那時她的手還捏在仁王掌心裏,覺得很溫暖。
那個暗灰色的轉角,遠山孤單單的身影被路燈不怎麼強的光投到了後麵的牆壁上。從這裏望過去,似乎體型比本人小了整整一圈。看上去有些可憐。
她回望了好幾秒,發覺遠山一直瞪眼、灼灼的盯著她。那股專注的神情裏似乎透了些異樣的真誠。
她搖搖頭,覺得自己肯定是看錯了。於是又轉過身走十來米到家門口。鑰匙插進鎖孔轉幾下,然後推門進到玄關。
那晚半夜時,夏樹突然濁重的猛咳了好幾聲。跡部被驚醒,連忙打開壁燈問她,“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喉嚨……癢……”她想說話,卻被幾陣咳嗽打斷,隻得漲紅了臉不停吸氣。
“走!我帶你去醫院。”跡部扶她起來,幫她換便裝的時候,聽著她一直咳個不停,心裏不禁慌了起來。
兩點過一刻時,跡部才抱著她跑進醫院的大門。夏樹窩在他懷裏,手捂著嘴一直咳、兩邊單薄的肩膀也跟著不停的聳動。跡部低頭看看她,一張臉漲得通紅,兩邊眉毛全擰到了一處。
他站在電梯門口等了幾秒,發現自九樓開始,似乎每層都會停一次。跡部愣了下,反應過來後跨三步沒命的衝上了樓梯。
他氣喘籲籲的跑上四樓,瞥見廊道盡頭那亮著的燈光時,就聽見夏樹在懷裏弱弱的喊背痛。他聽著嚇了一大跳,飛快抱她進了急診室。
穿白大褂的醫生,一抬頭就看見跡部喘著粗氣站在門口,連忙示意他將病人放到旁邊的床上。
跡部照著做了,又站到一旁看醫生拿出儀器檢查她的喉嚨,又拿聽診器聽她的心跳。感覺自己的心跳也莫名其妙開始加速了。砰砰砰一陣沒節奏的亂跳。
他說不清楚自己心裏真正的感受,朦朧中隻知道,是那感覺又回來了。
就是機場那次,他為追夏樹從醫院飛快的跑出去。他追到街的這邊,眼睜睜的看著夏樹停在對街那兒,她背對著他,不願回頭。
從她索然的背影,他似乎就看清了她的表情。
他要解釋。他不想看著她走。
他著急的伸手想要抓住她,卻合著刹車的聲音倒在了地上。
他閉眼那會兒,和夏樹還隔了整整一條街的距離。
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他站在病床旁,輕輕搖頭。不好形容,反正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