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哀傷的清眸中溢有淚水,但人卻靜靜地,仿佛那哀痛早已沉入心底,隻餘淡淡愁緒。
“我現在隻有阿峰哥哥了,阿峰哥哥……”小逸雲望著男孩緊閉的雙眼,淚花在眼眶中打轉:“阿峰哥哥孤單一個人,現在我也是一個人,我們在一起就不會害怕了。我的手冷,他的手暖,他不開心,我給他講笑話,阿峰哥哥好,是他救了我,流了好多血救我……”
她那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最後變成了呢喃。雪兒這時又湊了回來,唇角微勾,笑眯眯地柔聲說道:“逸雲妹妹,你這哥哥血流得太多,已經隻剩半條命了,那後半條命也不一定能夠保住,即使醒過來,沒準也會變呆子了哦,不記得你了!”
不料小逸雲絲毫不為所動,依然握著男孩的手,輕輕地道:“阿峰哥哥不會死的。”
那聲音雖然輕緩,卻帶著不可置信的堅定。
“他答應過我,我們要一起相互照顧。”她仰起頭,對身旁兩人靜靜地道:“我們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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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為止,藍玉他們已在這石洞內耽了三天。
他們初到這裏時,兩個孩子均是昏迷不醒,藍玉給男孩拔劍後男孩血流不止,全身發熱,但竟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藍玉不得不感歎這孩子生命力頑強,又想到樹林中他連殺六人的場麵與拔劍後的種種,更不禁唏噓不已。
至此為止男孩的身份仍未能確認,但他強大的生命力與體內詭異的內功,卻是不爭的事實。
然而他能活下來卻不是因為這些,他能活下來,是因為有了堅定活下去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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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奇跡,必以信念為引。
來到石洞後的第二天一大早,古靈精怪的雪兒就跑去附近城鎮騙來一位老大夫,那老大夫醫術似乎還算不錯,來到這裏便嚇了一跳,而看了那兩個昏迷的孩子後更是嚇得不輕。
那男孩的劍傷就不必說了,女孩身體更是奇特,老大夫說她的心髒多半是壞的,是生下來就帶的病,恐怕至多隻能活到十幾歲。
當天那個叫逸雲的小女孩就已清醒,清醒後告訴他們,她的全家十幾天前被江湖上的落玉門所殺害,而自己被這個黑衣男孩所救,兩人為躲避那些一直追殺他們不放的紫衣人,輾轉藏身於這個石洞之中。
男孩名叫韓佑峰,小逸雲說他們小的時候就已認識,不過隻見過一麵。而現在,這位名喚韓佑峰的淩厲少年,已宛然成為小逸雲生命中的最大支柱。
現在這男孩的傷勢已基本穩定,於是藍玉便開始盤算應當如何安置這兩個素不相識的孩子。
他走到小逸雲身旁坐下,看著這小姑娘一直守在昏迷的男孩身旁默默望著,小手也始終拉著他的衣角,忍不住歎了口氣,問道:“小姑娘,你家裏還有什麼人麼?”
小逸雲依然望著韓佑峰緊閉的雙眼,輕輕道:“沒有了,雲兒隻有爹和娘……他們全都被那些紫衣人殺了。”
“那他們為何要殺你全家?”雪兒在一旁插嘴進來。
小逸雲身子抖了抖,眼神裏那一直以來淡淡的哀傷慢慢深濃了起來,她握緊麵前男孩的手,低聲道:“那天我正在屋子中練字,那幾個人就來了,有人問我身上是否有一隻紫色的玉鐲,我說有,那些紫衣人就……就……”小逸雲聲音哽咽,清淡的眼眸裏緩緩流下了眼淚,這小女孩醒了以後,還是第一次流淚。
雪兒眉毛一挑,搶著問道:“他們殺你全家,就是因為一隻手鐲?……是什麼樣的手鐲?”
小逸雲眼眶中仍在靜靜落淚,她恍惚半晌,慢慢伸出一隻小手摸入自己懷中,取出一隻淡紫色的手鐲來。
藍玉和雪兒皺眉望著那隻手鐲:這是一隻淡紫色的玉鐲,色澤溫潤質地柔和,內有淡淡的白色紋路,很是好看,單看外表並無任何特別之處。但雪兒卻忽然“咦”了一聲,藍玉仔細一看,那被女孩捧在手中的紫玉手鐲,此時竟然在隱隱地發著一陣陣淡淡的白光!
藍玉瞪大雙眼確定不是自己眼花,這手鐲竟然會自己發光?!是什麼神奇之物?隻見小逸雲緩緩輕撫著玉鐲的邊緣,好像在手握著那白色的光,輕輕說道:“娘說這鐲子是我出生那天在我家床底發現的,娘覺著這玉鐲和我很是相配,便讓我一直帶在身邊。我從小有心病,每當看見這鐲子發光時,就會覺著心頭舒服些。”
藍玉不可置信地愣了一陣,又問道:“那是因為這鐲子,才會引來你全家的殺身之禍?”
小逸雲眼中哀傷越來越濃,淚珠一串串滑落,搖頭道:“不……那些人就隻是殺人……就隻是殺人……!”她邊說邊不停地搖頭,將身邊男孩的手握得死緊:“他們殺了我爹,又一路追趕我和我娘,跟本不搶我鐲子!……若不阿峰哥哥,我也會……”
眼看小逸雲便要哭出聲來,雪兒卻向她一湊,稚嫩的嗓音甜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