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喜娘從花轎裏扶出來。
兩排滿滿的人潮歡鬧喧囂,嚴忍冬也含笑地來到嚴府門前迎接。
他一看見春眠,便不顧禮俗地上前牽住她的手,堅持親自攙扶看不到路的春眠進門。
“很累嗎?”嚴忍冬左手握著她的手,右臂繞過她身後摟著她的腰,一邊走向主屋,一邊悄聲道。
“不累,隻是真不習慣這麼勞師動眾的,而且還穿得這麼披披掛掛,好像我是尚書左丞府那些掛滿燈籠的樹似的。”春眠無奈道。
嚴忍冬低笑,“隻要再忍耐一會兒就好了,過了今天,你愛怎麼穿就怎麼穿、愛去哪就去哪,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隻要是你的願望,我都會想辦法達成。”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用再為我做什麼了,我都快被你跟婆婆寵壞了,你們兩個實在誇張,真希望你們能稍微把我當成有手有腳能做事的正常人。”她哀歎道。
“是、是,我其實一直有在盡量克製。”
“說要盡量克製,結果把我摟得這麼緊地帶進禮堂?”春眠好氣又好笑。
“真的有克製,不然我就把你打橫抱起,直接帶進洞房去了。”
“別嚇我了。”春眠滿臉通紅,囁嚅說道,隻能慶幸紅蓋頭還掛著。
嚴忍冬泛起微笑,接著突兀地道:“春眠,你愛我吧?”
“嗯,我愛你。”
“那麼牽著這隻手,永遠不要放開。”他稍微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
“嗯,我不會放開。”
“也不準比我先死。”
“好,我絕不比你先死。”
“還有,我們要生同衾,死同穴。”
“嗯,生同衾,死同穴。”
他們悄聲交換著永恒的愛的誓言,來到大廳,舉行拜堂儀式。
一年後
又到了金黃色的秋季,天空澄澈、氣候宜人,這種時節會讓人隻想發懶。
吉祥客棧也有一搭沒一搭地招呼客人,大廳裏的綠林好漢隻有小貓兩三隻,老爹已經上樓睡午覺去了,玉大山也跑去外麵逛市集,就連玉麟兒都在櫃枱跟人閑聊。
跟誰閑聊呢?當然是裴春眠,因為是懶洋洋的午後,所以兩個姑娘根本就是霸占著櫃枱隻顧聊天,有客人來也直接就請對方到別的客棧去,今天老板懶得做生意。
不過,客人稀稀疏疏的大廳裏,還是有兩個格格不入的貴夫人端坐在角落裏,那就是嚴老夫人和寶姨。
因為春眠喜歡往這裏跑,但嚴老夫人跟寶姨又不放心她一個人來,所以這兩位貴婦也跟著變成這裏的常客。
起先,她們還會對客棧出入的三教九流十分忌諱,處在這裏簡直渾身不自在,春眠看她們這樣總感到萬分愧疚,屢次苦勸她們別跟來都失敗,後來春眠就勉強自己別來吉祥客棧。
然而看到春眠窩在府裏,一副很想到外麵走走的神情,又換成嚴老夫人跟寶姨不忍心,所以她們反而常常故意提議來吉祥客棧走走。
所幸,經過一年不斷反複這種行為,她們終於習慣了吉祥客棧,現在已經能泰然自若地在角落喝茶吃點心,讓春眠去跟玉麟兒他們聊個盡興。
“你婆婆她們還真厲害,我還以為黏你黏個一年就會恢複正常了,結果現在還是像母雞保護小雞一樣緊跟著不放。”玉麟兒望著那兩個夫人的身影,歎道。
“沒關係,我習慣了,而且她們大家對我實在很好,所以隻要能讓她們安心,這點小不方便不算什麼。”
“好吧!你能忍受就好。那麼你一直沒懷孕,她們有很失望嗎?”
“沒有,”春眠笑著搖搖頭,“每次有其他親戚問起我肚子怎麼還沒消息,我婆婆都說隻要我健康快樂就好。就連忍冬也是這樣子,好像隻要我活著對他們來說就是多大的鼓勵,真的是夠誇張了。”
“哈哈哈哈,沒錯,你那傻丈夫的癡情舉止不隻京城出名,連在我們小鎮也是赫赫有名。”
“是呀!結果輪到我倒楣了,上次我偶爾走在京城路上,就聽到旁人竊竊私語道,‘喂,那個就是嚴大人的夫人’,另一個女的就說,‘什麼?長得這麼平凡,為什麼嚴大人還把她捧在手心裏當寶一樣啊!’當場令我為之氣結呢!”
春眠一想起來還是忿忿難平,她一邊拿起擺在櫃枱上的酥餅,狠狠咬了一口,結果忽然“嘔”的一聲,她連忙掩住唇,放下酥餅衝去茅房。
“欸?怎麼啦?”玉麟兒訝異地望著她迅速消失的身影。
不一會兒,春眠滿臉狼狽地走回櫃枱歎道:“不知是不是吃壞東西了,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