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

“到底是你吃不消還是我吃不消?”

“我。”

兩人到棋牌室的時候,老頭老太們圍著麻將桌殺得難分難解,小小的同同貼在奶奶身邊,圓溜溜的大眼睛懵懂地看著牌進牌出,不知所以然,百無聊賴著。

見父親和貞子進來,同同萎靡的小臉一振,漾著興奮的笑,跳進了杜青風的懷抱中。

“爸爸。”同同狠狠地親了一口杜青風,“爸爸你遲到了。”

貞子磨磨蹭蹭地站在邊上,遲疑地瞥了一眼同同,指了指自己的臉蛋,“同同,你要不要親我一下,我的臉比較嫩。”

同同看了父親一眼,得到積極的暗示後,這才猶猶豫豫地湊了過去,嘟著嘴唇啄了貞子一口,還一臉不情願。

下一秒,熱情如火的女人捧著他的小臉蛋,重重地啵了一下,同同皺了皺好看的眉,向父親控訴道,“爸爸,貞子吃我豆腐。”

杜青風柔情暖意地瞥了一眼兒子和身邊的女人,在殺氣重重的麻將碰撞聲中輕彈了兒子一記,“要知足,爸爸送給她吃她都不要呢。”

老頭老太們圍城大戰,正殺到最酣,兩人勸說幾次,都無功而返,於是隻好帶著同同去吃麥當勞吃快餐,吃完已是一個小時後,老人家這才決定鳥獸散,回家的回家,回賓館的回賓館。

貞子小心查看她們的表情,男人們普遍垂頭喪氣,女人們眉飛色舞,已經在討論去哪花錢了。

如此結局,究竟是紳士風度使然,抑或是水平有限,隻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杜青風負責把老的小的送回去,等到車子隻剩下他和貞子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但顯然誰也沒有睡意,而路邊酒吧正以低緩的薩卡斯曲子吸引夜的孤魂。

貞子懶懶靠在座上,想起件事來,“你那東西寫得怎麼樣了?”

“還差個結尾,想看嗎?”

“當然,我比誰都期待你的情書。”

車一個打轉,開上了另一條路,“在公司裏。”

二十五樓的辦公室,背後是這城市五光十色的霓虹夜景,而室內大燈關閉,隻留桌上一盞昏黃的台燈,點綴這夜色的冷寂,卻足夠明媚兩雙專注的眼睛。

有種站在世界中心的錯亂感。

錯亂到看不到任何人,隻有他。

貞子側坐在杜青風大腿上,舒服地枕在他的胸膛上,聆聽他的呼吸,一起靜靜地

凝望著落地窗後眼花繚亂的美麗光芒,周圍很靜很靜,他們都在享受都市人難得的安寧。

這一刻,彌足珍貴。

她已經看過他的入黨申請書,拍打他,笑到肚子痛,他則笑得像個十八歲的男孩,最後形勢陡然一轉,她抱著他哭得稀裏嘩啦,也回到任性的十八歲。

她頂著淚盈盈紅彤彤的臉問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寫得那麼肉麻?我爸媽頂不住的。”

他環抱她,輕笑,“人生也就肉麻這一回,你爸媽能理解的。”

“明明是給我的情書,我不想給我爸媽看,你再寫一個官方版的吧?”

“你要是想當寡婦的話,我可以試一試。”

“那還是算了。”

這個城市的節奏有時會讓人窒息,讓人怨恨,卻停不下腳步,而在這樣一個夜晚,停下腳步回望這一片深海處的絢爛,卻又慶幸於成為這風景中渺小的一部分,即使微不足道,卻自有屬於自己的滿足。

貞子縮在他懷裏微閉眼假寐,他環在她腰上的手動了動,他柔聲說話,“對了,你有什麼事情想對我說?日本的兩個小家夥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我,支支吾吾的,老是問我你有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