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涯背著莫傾,他並不會法術,劍提在手中本想終結那些人性命,卻被陸瀟青阻止,隻能耐著性子不斷專擊他們的頸部,效率極低。
“我們可以走了嗎?結束了吧。”柳石涯喘著氣,眼神犀利,不祥的感覺並未散去,雖然他不信神佛,可也不想繼續待在這種血腥味極重的地方。
他和莫傾已經踏上仕途,正是前程似錦的時候。
羅卿未答他,麵色有些古怪。
他凡是走到鈴俏麵前,遞給她一把金光閃閃的匕首,道:“把它毀了。”
“唉?”
羅卿手指所指得那一處,正是漂浮在屋子中央的金珠。
方才那些教眾皆是圍著這金珠作法,則造孽之物也不知吸收了多少世間亡靈,周身竟是漂浮著一層黑黑的霧。
“這些霧氣,便是之前讓我們苦惱的黑煙,現在處於濃縮狀態,稍微取出一點釋放,便可遮天蔽日。”羅卿解釋道,見鈴俏不解匕首,便將那柄利器直接塞入鈴俏手中,“去砍了它,由你來終結這一切,也是你父母答應相助的原因之一。”
鈴俏捏著匕首,心中疑竇未消,轉頭去看看爹娘。
紅袖惴惴不安地靠在宋禱新懷間,宋禱新朝她鼓勵地笑。
許久未見,竟是一直容顏不老的爹都填了幾條細紋。
可見宋禱新這些年沒少在山下折騰,畢竟他身為一介凡人,隻能在蒼青山上停駐,才得以永葆青春。
“去吧。”羅卿淺笑著推了她一把。
鈴俏感覺很奇怪,可顯然沒有人有解釋的意思。
她慢吞吞地走向房屋中間,所有人都不發聲,靜靜地注視著她。
鈴俏緩緩舉起匕首。
柳石涯心中的恐懼達到頂點。
削鐵如泥的匕首如颶風般急速而下!
“不要!!”柳石涯的瞳孔驟然緊縮,失聲叫道。
他已經意識到了,他的那些不安來自於何方!
羅卿說過,他將金珠裏的一魄封入了莫傾體內,又用金珠封住了莫傾精力的流散。
金珠凝聚著他師父的三魂七魄。
金珠被毀,三魂七魄散盡。
那……莫傾呢……
金珠被破的一瞬間,那顆不過拳頭大小的小珠迸發出萬丈光芒,一股極強的氣勢從中射出,直接將鈴俏震了出去。
陸瀟青和紅袖同時狂奔而出,接下了鈴俏。
柳石涯覺得背上一輕,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回頭。
莫傾的臉色白到了可怕的地步,眼睛的顏色也像溶解一樣化在了眼白之中。他的體重驟輕,簡直像正在蒸發一樣。
柳石涯隻來得及撞上了他最後的春風般的一笑。
兩道白光從他身體裏傾瀉而出。
一道飛入金珠的殘骸中,緊跟著魂飛魄散。
另一道沒入羅卿的身體,消失不見。
莫傾整個人都失了力氣,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柳石涯伸手想要拉住眼前這人的胳膊。
誰料那手臂竟然像久經風霜的破布一樣,輕輕一拉就掉了下來。
皮囊和地麵的接觸,發出沉沉的悶聲。
莫傾身體裏的東西震了出來。
竟然不是血肉。
而是稻草。
羅卿別過頭去,不欲再往下看。
他露出了清風一樣的笑容,比之從前,卻顯得寡淡。
他道:“時機到了,那些事情,你們還想知道嗎?”
對了,從前怎麼沒有發現,莫傾和羅卿的笑太過相似了,簡直就是一個人……
柳石涯呆若木雞,眼睛無法從地上昔日情人的屍身上離開。
鈴俏亦是難以置信,她強撐著因衝擊而遭受的疼痛,勉強的站了起來。
她現在不是那副不男不女書童的樣子,她變回了真身,以女子之姿站立在眾人之間。
不對,她已經感覺不到周圍妖氣的湧動,頭頂的狐狸耳朵和身後的尾巴已經消失,取之以待的事人類正常的皮膚和器官。
她大概,是人了。
莫傾,死了。
完
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前,人們總是竭盡全力去探尋。
但是知道了可怕的事實以後,人們又寧可自己不曾去探索,不曾發現這些他們並不想看到的東西。
金珠有著顛倒天地的能力,因為它是萬物之中最通達的老者留下的力量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