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賣身葬父的少女
這是一條不算繁華的商業街,大約有七、八米寬,道路兩旁販賣著各式各樣的小商品:有賣扇子的、賣胭脂水分的、有窮困潦倒的書生呆愣愣的販賣著書畫的,還有一些穿著粗布麻衣、拿著一簍筐水果在賣的……
大街上,小商販們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在這些販賣著各式各樣商品的小販們的旁邊,在這條大街的一個拐角的角落裏,有一個穿著灰色破舊麻衣的女子低著頭跪在那裏。她旁邊不遠處的地麵上有著一張白色的破布,蓋在那張破布下麵的是一張又舊又髒的草席,草席上麵躺著一個死人。
死人的雙腳露在破布外麵。
那是一雙長滿硬繭的、粗糙的、棗紅色的大腳,上麵還有著深紫色的凍瘡,腳趾甲裏麵是黑色的汙泥,腳底裂著一條條深深的裂痕。從這些細節上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勞動人民;也可以看出來,這雙腳的主人是一個高大壯實的男人,而非一個嬌小柔弱的婦女。
那條白布上麵寫著四個大字——賣身葬父。
原來這名跪在街角、挽著雙髻的清秀少女,是一個苦命又孝順的窮苦女子。因為沒有錢為父親下葬,而願意將自己的下半生交付於未知的命運,選擇踏上賣身葬父這條不歸路。
而就在這名少女身旁不遠處的一條胡同裏麵,正站著兩名觀察著她的青年。
兩個青年一前一後的站在那裏,站在前麵的青年穿著一件鵝黃色繡精致花紋的錦衣長衫,手裏拿著一把墜著白玉扇墜兒、繡著金絲線的折扇。站在後麵一點的則是一名穿著灰黑色緊身短衫的男子,他的脊背站得挺直,容貌硬[tǐng]、麵色冷淡、眼神犀利,但是對著錦衣公子的神色卻明顯的是恭敬地。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他們是一對兒主仆。
錦衣公子的臉上帶著輕挑的笑容,看著少女的眼神深邃的仿佛不可見底的古井。他握著的折扇,無意識的用扇子敲擊著另一隻手的掌心,看著少女卻懶洋洋的對著灰衣男子問道:“便是這女子嗎?”
灰衣男子神色恭敬的對著錦衣公子微微彎腰,語氣平淡的答道:“是的,少爺。”
錦衣公子將手裏的折扇在纖長的手指上漂亮的轉出一個圈兒,然後握在手裏,似乎一邊思考著一邊喃喃自語的說:“倒是有些許姿色……”
隨即,錦衣公子下決定一般的用扇子敲在手掌心,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輕笑說:“帶回去吧!”
“是。”灰衣男子再一次的對著錦衣公子微微弓腰行禮,然後轉身走向那名賣身葬父的少女。
灰衣男子走到少女麵前的時候,少女卻並沒有抬起頭去看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是何模樣。也許是生活的壓迫,讓這名少女毫無欲望抬起頭看看這個也許是她將來生命的操控者的男人,她隻是一直低著頭跪在那裏,一言不發的、沉默的等待著那麼一個可以給她足夠銀兩能夠葬下她的父親的人。而這個人是誰,是男是女、是善是惡,也許是她毫不在意的,也或許是她絕望去想的。
灰衣男子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個二十兩的銀錠,伸手將銀子舉在少女的眼下,語氣冷淡的說:“這是給你的銀兩,我家公子買下你了,你拿好銀子跟我們走吧!至於你父親的喪禮,自然有我家公子尋人替你操辦。”
少女這時候才淡淡的抬起頭看向眼前的男子。不過隻看一眼,便能從男子身上穿著的普通的短衫上看出來這個男子隻不過是一個替人跑腿的小廝。所以少女又轉頭看向周圍,隨即她的視線定格在一個正在走向她的、麵帶輕佻笑容的錦衣男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