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人有什麼資格和他爭?
可是,後來,他才知道,這個人的確是不簡單。
他一度被逼的瘋狂。
柔道五段外加在國外練了那麼多年擊劍的他,竟然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有時候,他都會想,這個人絕對是他表麵身份那樣的簡單。
整整兩年,他不斷的羞辱他們,拆散他們,可是似乎一點效果都沒有。兩年來,他造就的不過是他們兩個人越來越接近的心,和越來越堅強的信念。
他恨,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這兩個人。
直到最後一次,他竟然無意間聽到小雪央求那個人帶她走,就算浪跡天涯也永不相離。
那時,他就真的瘋了。
可是那一次,他竟大發慈悲的對著那個人說。
他們兩個人來賭一次,用命來賭。
就賭誰能開車越過落霞峰。
落霞風算是A市最美的地方,尤其是山上的日出,他小時候還經常帶著小雪來看。
落霞風山頂有一塊很平整的土地,土地的邊緣就是筆直的陡峭懸崖。
山峰的另一端是落日峰,這其實是兩座山,中間有幾十米的溝壑。
他們就賭誰能夠從落霞峰直接越過溝壑到達落日峰,輸的那個人會自動放棄小雪,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另一個人的麵前。
其實除非自動放棄,輸的那個人必死無疑。
當時,他也是瘋了。
這樣的賭約九死一生,就算是世界頂級F1選手也不一定能夠做到。
因為,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會答應。
如果他真的愛小雪,就不會選擇浪跡天涯這樣的日子。
當時,他就是想將他逼上死路。
那天,已是傍晚。
這件事情,他本不打算讓小雪知道。
可是最終她還是知道了。
傍晚時分,她匆匆趕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坐在車裏啟動引擎。
終究遲了一步。
那個人終究沒有越過溝壑,車子快要觸到落日峰的時候,直直的從空中摔落下去。
如他所願!
當時,司徒雪也眼睜睜看著那個人連帶著車子摔落山腳。
她瘋狂的跑到懸崖邊,隻聽見一聲巨響,然後火光滔天,車子爆炸了。
他看著她瘋狂的嘶吼,看著她哭啞了嗓子,看著她那種絕望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要不是他攔著,恐怕,她也縱身那茫茫的火海中。
她瘋狂的撲打他,撕咬,像是一個發狂的豹子。
從那一刻開始,他終於看清楚了她眼裏最徹骨的恨意。
那是一種恨不得同歸於盡的決絕。
當時,他竟然有些後悔,因為那樣的的眼神讓他難受,好像被打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一樣。
那天晚上,她呆在落霞峰頂,不肯走。
最後哭累了,嗓子也啞了,她就躺在懸崖邊。
但是,他卻無法靠近她,隻要他稍稍靠近,她就會發狂一般。
可是,他也不敢走。
那時,他真的很害怕,就站在她的身後,不敢近,不敢遠,幾乎不敢眨眼睛,生怕轉瞬間,她就要消失。
天快亮的時候,像火盆一樣的太陽從天邊升起來,紅的像是血一樣,卻不可否認的確是一種絕美的場景。
他看著那初生的太陽隻不過恍惚了一秒。
他眼前的身影竟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沒有轉身,沒有說一句話,縱身就躍下了山崖。
當時,他真的呆了。
這是他此生的夢魘。
他足足的愣了十秒才反應過來。
那是他一生最絕望的日子,就好像親手毀滅了自己一手打造的世界,所有的黑暗鋪天蓋地,不透一絲光亮,就像死亡一樣窒息。
有一刻,他甚至在想,小雪剛剛的感受是不是就和自己一樣。
那一刻,他竟有一些理解她。
那時候,她就曉得用這樣的方式報複他。
當他瘋狂的衝下山時,沒有發現小雪的身影。
他不知道是絕望還是慶幸。
因為他也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身影。
後來的日子裏,他恨不得將A市掘地三尺,依舊沒有小雪的半點消息。
不過半個月,她卻自己回來了。
手上抱著一個漢白玉的骨灰盒。
那時候,他便猜中了那裏麵的人是誰。
可是,他不敢了,不敢計較了。
他親眼看到小雪將那個盒子埋到後山的一顆銀杏樹下,那棵樹是她和那個人種的。
可是,他裝作不知道,此後就幾乎沒有踏入後山一步。
將那個人埋葬以後,她的小雪似乎就一下子回來了。
那個親切的叫他“哥哥”,隻對他笑,隻對他撒嬌的,會耍小脾氣,會有點小任性的司徒雪又回來了。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好像根本沒有那生生隔離的五年,沒有相互折磨的兩年,也沒有那個人……
雖然,他不安。或許明知道所有的一切根本不像表麵上那樣的安好。
或者她那樣的笑容背後多了一點複雜的東西。
可是,他不計較,他騙自己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