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小凡說:“阿澤,我想走走。”
唐澤寒皺眉:“在下雪。”
而且下的很大。
落小凡伸出一隻手,或許是疼過疼了,倒是沒有那麼痛了,雪花在她的指尖融化,她揚起嘴角:“那你背我吧,我給你撐傘。”
從這裏回去的話,不遠不近,走回去的話,一個多小時,便也能到。
他是擔心她受涼,但是看到那樣的笑容以後,再不忍去多說一個字。
從車裏拿出圍巾和帽子,將落小凡過的嚴嚴實實,然後將傘遞到落小凡的手上,然後蹲下來:“我們走吧。”
落小凡伏在他的背上,在兩個人的頭頂上撐起一把傘。側著頭看著這紛紛揚揚的雪花,喃喃的說了一句:“好美。”
兩旁昏暗的燈光將雪地印的發黃,地上已經積了一層薄雪,走一步就會留下一個腳印。
“阿澤,你累不累?”
落小凡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唐澤寒莫名的心痛,不過才幾天,她已經消瘦的厲害,輕的像紙片一樣,不管怎樣,以前雖也單薄,至少還有一個娃娃臉,而現在她尖尖的下巴擱在他的肩上,他隻覺得生疼。
“不累。”唐澤寒說。
落小凡似乎又心安理得的伏在他的背上:“可是我好累啊,為什麼時間變得這樣漫長,為什麼明明好餓,卻吃不下東西,為什麼好困,卻又睡不著?”
她微微仰頭,望著天空:“是不是老天要我死,我要活著,它就這樣折磨我,對不對?”
她的一字一字都剜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她痛,他恨不能替她痛。
“小凡,不要說這些胡話,想想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東西,想想讓你活下去的理由。”他心痛的說。
“美好的東西嗎?”她喃喃:“是啊,有秋千,大海,雪花,我和阿風約好要在院子裏中滿槐樹,然後綁滿秋千,我還想去濱海看夕陽,那裏的空氣濕濕的,我很喜歡呢,還有下雪,好美。”
唐澤寒微笑,腳步也慢了一些:“小凡,這些東西都很美好是不是,你還有多多,那孩子和你一樣,如果你離開,她會哭的很傷心吧,還有,你不想聽秋諾叫你一聲媽媽嗎,你忍心讓老爺子再一次經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嗎。”
唐澤寒停了一會兒:“你還有他,不是嗎?小凡,你有很多活下去的美好理由,是不是?”
落小凡趴在他的背上不做聲。
很久她才說:“我還想要補充一個讓我活下去的美好理由,就是你。”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快要睡去了一般,唐澤寒卻腳步一僵,眼眶熱熱的,眼淚竟然滑下來。
他的嘴角含笑,透著一抹最深的柔情。
有這句話,這輩子,於他,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