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行禮寒暄,介紹奉天行的身份一直持續到下午黃昏。當奉天行拿起鏟子向黑色棺槨上鏟下一抔泥土的時候,雙手骨節泛白,捏住鏟子的木柄,心裏憤怒與哀慟交加,現在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查到,看來計劃要提前了。
立好的墓碑上有著奉雲笑著的一張照片,潔白的牙齒,奉天行的眼睛和奉雲的有些相似,連性格都有些相似,都善於隱藏自己。在奉天行的腦中,奉雲除了對自己很好以外,但是在情場上卻是一個浪子,生前過得無憂無慮,沒結過婚,也沒有孩子。悲哀的是,唯一一個認養的幹兒子卻是為了謀奪自己的財產。
當最後一縷光線沉入山間,四周的椅子上已經沒有人了,立碑的工人也早早回到了莊園,徒留那些椅子孤獨地立在那裏。夜空陰沉低矮,閃電將整個蒼穹拉亮,一道悶雷從厚重的烏雲後麵響起,奧利維亞看著一直蹲坐在奉雲墓碑旁的奉天行,久久不語。
天空漸漸下起雨來,嘀嗒地聲音漸漸變成嘩嘩地傾盆大雨,奉天行的身體還是沒動過半分。
“天行,回去吧。”奧利維亞走近奉天行。
奉天行聽到奧利維亞的聲音,身體動了動,透過這雨聲奧利維亞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簌簌地,奉天行慢慢站了起來,眼眶微紅,順著頭發流下的水珠啪嗒地落在墓碑上,分不清是雨珠還是淚水。修長的指腹拂過大理石上的那張黑白照片,嘴唇微動,淹沒在雨聲之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走吧。”奉天行離開墓碑,然後將風衣脫了下來,將它披在奧利維亞裸露的肩膀之上,頭也不回地向著來時路往回走。
奧利維亞看著奉天行的背影,感受到風衣上還殘留著奉天行的溫度,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她的視線落在奉天行的身上,心想,似乎這個肩膀,所要抗下的責任太過沉重,但是他卻一如既往地挺直。
回到莊園的小洋房的時候,保鏢看到淋成落湯雞的兩人,立刻準備換洗的衣服,當奉天行和奧利維亞換好了衣服之後,山耀對兩人說在樓上還有眾議院的人幾個人在等著。
奉天行和奧利維亞對視,眼裏都是無奈。奉天行不久前在和山耀交談的時候,山耀就對奉天行說過,瑪爾斯分有三個部門,眾議院,武器部,生物研究部,而其中眾議院是用來集結各部門的人進行商討的院會。
山耀將四周的保鏢支開,讓他們將門口守嚴實,關門聲響起,一時間房內空蕩蕩的。山耀領著兩人上了二樓的一個會議室,此時在會議室裏坐著五個人,奉天行在與奉雲的告別儀式上都見過這幾個人。最上位的人是瑪爾斯集團眾議院的院長,艾薩克。
奉天行對著這幾個人一一點頭。
艾薩克身穿著一身西裝,目光沉著,看起來就像是做事嚴謹的那種,俗稱的老頑固。頭發花白,額頭上的皺紋經過歲月的雕刻,顯得深又長。灰白的眉毛下,那雙明亮的雙眼卻一點也不渾濁。奉天行再次點頭,不卑不亢的模樣讓艾薩克眼前一亮,稍縱即逝,但是還是被眼尖的奧利維亞捕捉到了。
坐在艾薩克兩邊,從左分別是武器部的陶德,禿頂,鷹鉤鼻,目光冷冷地,從道別儀式上酒一直冷眼看著奉天行,這讓奉天行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欠了他錢沒還。在陶德的下手便是他的下屬。坐在陶德對麵的是一個眉目帶笑的人,花白的頭發細密,是研究部的部長,名叫阿古拉。身材略微有些魁梧,但是臉上卻很柔和,似乎很容易親近。他的下手是他的下屬,如鼠目般的雙眼盯著奉天行,嘴角勾起不懷好意地笑,讓奉天行一陣惡寒。
坐在上位的艾薩克打破沉寂,說:“你對我們有什麼要說的嗎?”
奉天行皺眉,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是在想不出有什麼要說的。
“今天你趕走方兆汶的事情我已經了解大概了。”艾薩克見奉天行並不知道,所以好心提醒,“不過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在短時間內召集道那些人的。”
奉天行搖頭,說:“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
艾薩克想了想奉天行的意思,隨即反應了過來,驚訝地說:“你是早就準備好了?”
奉天行點頭。
“你怎麼能預料,這完全不可能。”艾薩克知道這次的葬禮目的地完全就是秘密,而且帶人來拿也是要經過嚴格的搜查,當然,像是方兆汶那種存心找茬,帶了那麼多手持電棍攻擊力強的武器的人是搜查不了的。可是奉天行可沒有帶人先進入莊園。難道?
“我讓他們在莊外的雲杉林待命。”奉天行一頓,“這是為了以防萬一有人在叔叔的葬禮上搗亂,但是還是讓方兆汶鑽了時間的空子。”說道最後還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