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她其實比樂無異等人多生一分期待。既然有露草化靈的奇跡,那為什麼不能有其他奇跡?在她眼裏阮音本身就是個充滿奇跡的人。
因而時隔三年,眾人第三次進入巫山神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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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卻又與上次的心情不同。大約除了謝衣與阿阮在期待外,其他人都多了一分不忍和小心翼翼。神女墓還是那個繁花似海、靜謐安寧的老樣子,隻是謝衣卻熟門熟路地直接走到了當年種下的樹旁,然後心中一涼,仿佛驟然沉水。
——不過三年時間,五棵樹裏竟隻剩兩棵還殘留一縷生機。地上落一層厚軟的落葉,而十餘人才能合抱的粗壯樹幹上,卻隻剩幹枯光禿的虯結樹枝。清風拂過,月影婆娑,再不見半絲綠意,隻餘滿目蕭索刺眼之極。
“咦……這樹不是我當初治過的?沒想到還是變成了這樣,真可憐。”
阿阮有些惋惜,謝衣卻是苦笑。草木生發之力也救不活麼,果然還是他……奢求了。
縱然他再有期待,原來到底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胸中窒悶,滿心苦澀,一時傷懷難忍。他頹然後靠,卻不知踩到了什麼,激出一團黑影,咋咋呼呼地跳出來衝他齜牙大叫。最怕毛絨動物的聞人羽當即尖叫跳腳,倒是阿阮十分驚奇地喚出了阿狸與小紅,卻不想激得對方更為暴躁任性,直吵得一群人腦仁疼。
謝衣劃下法術,一把抓起廝打鬧騰的新生魅影,隻覺得思緒驟湧,萬般滋味難言。
都說世間魅影極少,卻不想有生之年他能再見得一隻,可惜……再如何相像,卻不再是曾經的那隻。死而複生這種事,從來就隻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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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在幹什麼!快把阿墨放下!”
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嗬斥,打斷了他的自嘲。
分明聽到身邊有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神女墓內夜空安謐,月如籠紗,那是巫山煙月特有水潤與柔媚,卻全都不及那人一分一毫。
謝衣也不知怎的便不自覺鬆了手,當即便被暴躁的魅影咬了一口。狼崽子逃走,虎口不住地淌血,染紅了衣袍,可他卻完全沒注意到。
不過對方顯然注意到了,愣了一愣,擰了一把瞬間跑回懷裏的幼崽,頗為尷尬地道:“它脾氣有點暴,你們別在意啊……”
又道:“呃……你怎麼不說話?”
繼而又立刻道:“哎,那個誰,那個不說話的,你別過來啊!”
“那個誰”自然不會聽從,自魅影溜走後他便不自覺地邁步,沒兩步又幹脆用跑的,還越跑越快,直把突然現身的綠衫姑娘駭得臉色發白。
“哎那個誰,說了叫你別過來!我放阿墨咬你啊!”
咬是沒法子咬的,隻見黑影一掠,瞬間上撲的魅影崽子被謝衣順手一撈一扔,直往樂無異身邊扔去,駭得聞人羽登時大叫,主角團霎時亂作一鍋粥。
“喂你——!!!”嚇呆了的綠衫姑娘被特特地占了個大便宜,一把抱了個滿懷。
“嘶……你鬆手,鬆手啊——”
自然不會鬆手,隻有更緊更深的擁抱。血肉都被壓做一團,呼吸都被擠走,仿佛要將她直勒進骨頭裏。
“再、再不鬆手我踢你了啊……”
自然依舊毫無反應。
“我說你,你,老娘我快要喘不過氣啦!!!!”
綠衫姑娘忍無可忍,終於凶相畢露,彪悍大吼。然則回答她的,隻有頭頂一聲沙啞微顫的嗓音。
“阿音……”
“快鬆手你個流,唔我是阮音可你是誰?”
“阿音……”
“就算你知道我名字也不能這麼占我便宜!!!!”
“阿音……”
“好吧我認輸了勒死我了求你快放手吧……
“阿音……”他用臉緩緩地蹭她的發心,聲音竟然在發抖,帶了一分乞意。
“還好終是等到你了……”
語氣仿佛劫後餘生。
“還好還來得及。”
大約是他的反應終究是感染了她,懷中的姑娘終於冷靜下來,也不再掙紮,便隻任他抱著。半晌,悶悶地問了一句。
“……唔……我好像在哪見過你來著?”
謝衣輕笑,帶動胸腔微震,眼中卻隱約有微光漣漪。
“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
“我連迎親的船都造好了。”
“…………”
“顏色樣式都很好,絕對比樂小兄弟的招財進寶號氣派喜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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