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遹當然知道府兵製雖然是主流,還得以募兵製補充,否則也會漸漸鬆弛。補充道:“當然不行,除此之外遇到戰事頻繁,府兵得不到休息一樣會廢弛!因此府兵中英勇者戰後選拔一部分作為常備軍維持戰力,更何況府兵訓練也需要大量優秀軍管在各府,這必然是要留下相當一部分人作為常備軍!”
“這就是募兵與府兵相結合了!”
司馬柬問道:“這能行嗎?”
“應該可行!”衛瓘道:“秦漢到現在兵製已經幾度變化,秦漢的普遍征兵製,西漢則實行募兵製,初創時就是作為征兵製的輔助和補充,召募的士兵為數不多,但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精勇之士,戰鬥中往往以一當十,戰鬥力極強。
而東漢的兵役製度由於以募兵製為主要形式,無論宿衛軍還是地方臨時組建的軍隊或長期屯兵,大多采用募兵的形式召募士卒,如象林營、長安營、雍營、漁陽營等,其士卒均係召募而來。但對於應募對象卻不再有所要求,因而士兵成分複雜,多以無業遊民為主,也有農民、商賈、少數民族男子,甚至還有死刑囚徒,如度遼營即是由召募的死刑囚徒組成的,其他各要地屯兵也有不少刑徒。由這些人組成的軍隊素質低、戰鬥力差,而且軍紀敗壞。
關鍵便是光武帝,光武帝最先采用以餉募兵。在他初起兵時,因兵少問策於任光,任光建議道: 可募發奔命,出攻傍縣,若不降者,恣聽掠之。人貪財物,則兵可招而致也 。為了吸引更多的人應募當兵,他們往往支持、縱容兵卒劫掠財物。而許多應募從軍者,也往往意在掠奪他人財物,而無心作戰。
除成分複雜、素質低、軍紀敗壞等原因外,還有漢末募兵製往往是應急性臨時招兵,士卒平日未經軍事訓練,不習騎射,長期屯兵雖為職業軍人,但終身從軍,當兵時間很長, 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 ,這樣使軍中存在著大量病老羸弱之卒,戰鬥力自然日趨低下。由於上述原因,東漢的軍隊無論對外族作戰,還是對內鎮壓反抗,常常勝少負多, 每戰常負,王旅不振 。
如此募兵雖多但戰鬥力也可想而知!之後漢末亂兵之所以多也在這裏!
東漢募兵也有以免除賦役為條件召募士卒的。如東漢末諸侯混戰時,孫策初入江東,即以 樂從軍者,一身行,複除門戶 為條件募兵兩萬餘人,馬千餘匹,威震江東,形勢轉盛。
終漢一朝,由於豪強地主土地兼並極為嚴重、造成大量庶民成為無所歸依的流民,為了生存,他們往往自托於營伍,走當兵吃糧之路,這樣也為募兵製的盛行提供了兵源保證。募兵製的盛行,最嚴重的弊病是為地方割據提供了方便。東漢前期地方官吏擁兵不多,募兵須由朝廷下令還能控製,中期以後,隨著皇權的旁落、募兵的盛行,各地軍政長官紛紛自行召募士兵,組建軍隊,到東漢末,這些軍隊均成為他們自己的私家武裝,使之得以割據稱雄。
起來,各地的豪強地主也乘機大肆發展自己的私家武裝,早在王莽之亂時就出現了。當時為了抵抗亂兵,各地豪強地主以軍事編製部勒所屬的宗族、賓客、子弟和依附農民,組成私人家兵也就是我們現在的部曲,或築壘自保,或騷擾鄉裏,或擁漢反新。劉秀起家的基本骨幹多係南陽、河北擁有私兵的豪強地主,如劉植、耿純等,他們加入劉秀的軍隊後,仍保有原來的部曲,死後則由其子繼統營眾。
東漢建立後,劉秀以厚爵換取這些功臣放棄軍權,解散舊部。對其餘各地的私人武裝,劉秀采取武力鎮壓與安撫並施的手段,迫使其逐漸轉入隱蔽、非常設的形式。
如豪強地主在自己的田莊中,於每年春秋,青黃不接或寒凍將至時,召集依附農民, 警設守備繕五兵習戰射 。這種非常設定期召集的私兵得到了朝廷的默許,有時甚至準許豪強官僚將其家兵組成正式軍隊出外作戰!
靈帝時交址部群賊並起牧守軟弱不能禁 ,光和元年朱任交址刺史即從本郡簡募家兵從征,會同其他部隊旬月盡定 。
漢末黃巾爆發時,官軍兵源軍費均告匱乏戰鬥力又差無力鎮壓黃巾。於是大漢朝廷允許各地豪強組織私人武裝投入鎮壓,從此豪強地主的家兵成為公開的常設的有組織的私人軍隊,它們在鎮壓黃巾起義的過程中起了重要的作用。但黃巾起義被鎮壓下去以後,它們又調轉槍頭與朝廷做對,以至於形成漢末軍閥割據諸侯混戰的局麵。
這些私兵便是我們現在所謂的部曲,世家豪門的守家之犬!這種情況得不到改變,漢末之亂必將再次上演!”
大漢以來到大晉的兵製變化在衛瓘口中娓娓道來,諸人聽著不禁陷入沉默,各自思考著其中的差別,考量司馬遹的改製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