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薇不自在的扯了扯裙子,她身上的裙子不是自己的,而是昨天凱特拿來給她的。開始她沒察覺她的用意,後來照顧上校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裙子上沾上了不少上校的血跡,膝蓋也磨損了不少,趁著上校沒有醒過來她換上了這條裙子,不過這裙子對她來說大了一些,胸口都成了低胸的,腰部也有些鬆垮。

“我給你帶了點吃的來,我想你肯定餓了,而且你這還缺不少的東西。”凱特又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裙子,“還蠻適合你的,就是大了一些,不過沒關係,我帶了針線過來,等下幫你收緊一點就好了。”說著她很自然的進了屋。

凱特先進了屋看了看上校,她翻看了一下上校的眼皮,然後又要動手解開上校身上的繃帶,“莫裏斯小姐,你是醫生嗎?他昨天就開始發燒了,有沒有退燒藥?”

凱特回頭看了海瑟薇一眼,“不,我不是醫生,但是我可以看看簡單的外傷或者感冒發燒之類的。跟我父親學的,他是個牧師,從前他經常為那些沒錢看病的工人們治這些,我還認識一些草藥之類的,不過知道的並不多。”她又試了試上校的體溫,“你昨晚一整晚都在照顧他?這可不行……聽說你身體不太好呢……”說著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到最後幾乎含在了嘴裏。

“你父親真是個盡職的牧師。我晚上睡了一會兒,他怎麼樣?傷口感染了嗎?”海瑟薇動手幫她把繃帶拆了開來,看著她撥弄開那些草藥觀察著傷口。

“感染?”凱特疑惑的重複著這個詞,不過她很快又想也許是最新的醫學詞彙吧,父親死後她已經再沒有途徑學習那些了,“看起來不是太好,有些發炎了,現在雖然燒的不嚴重,但是晚上還會燒起來的,必須得吃點退燒藥了。”她拿了一些藥草出來搗碎了重新敷在傷口上,跟海瑟薇一起包紮了,然後又把那些用過的綁帶收了回去。

“還是先出來吃點東西吧,就算你著急也沒有用,我現在手上沒有退燒藥,等下得出去找一找了。快來吧,今天的事情還不少呢,而且最好是給你們換一個大一點的房子,這裏隻有兩個房間,你睡覺太不方便了。而且這屋子也太潮濕了,我記得加文住的屋子旁邊有一間不錯的房子,看起來還能住人,有事了你還能找他幫忙。”凱特一邊說著一邊把籃子裏的東西拿了出來,三個黑麵包,一罐蔬菜湯,還有幾個剛烤熟的土豆,剩下的還有針線跟手巾。

她把食物推到海瑟薇的麵前,催促著她快吃,然後又拿起了針線來,“我猜你根本沒吃過黑麵包吧,不過這兒隻有這種東西,還是昨天加文他們剛從城裏買回來的。要知道現在很多人家連黑麵包都吃不起了,他們隻能每天出城去挖點野菜,但是這個時候哪裏還有野菜了,就算有也早就被大家吃完了。”她掐著凱瑟薇的裙子也不用她脫下來,就這樣在她身後開始縫了起來,海瑟薇幾次想回頭都被她推了回去。

海瑟薇對這樣的轉變感到很不自在,昨晚她的態度要惡劣的多,現在卻又顯得非常熱心,但她也不想拒絕這種幫助,骨氣在這時候對她與上校毫無益處。而且不可否認的凱特把這一切做的自然極了,好像她並不是在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幫助,這隻是一點簡單的協助而已,完全不需要放在心上,她就是傳達出了這樣一種信息,而且也做的很嫻熟。

海瑟薇用手掰下了一塊黑麵包,把它放到嘴裏慢慢咀嚼著,但那顯然艱難極了,黑麵包的味道有些發酸,而且非常的硬,就像把一塊燒脆了的木頭放在嘴裏,勉強從麵包上刮下來的麵包渣像木削一樣滑進了食道,剌的嗓子都發疼。海瑟薇總算知道為什麼大家可以一次性買很多黑麵包了,這東西短時間都不會有變壞的危險,倒是有可能會變成殺人的凶器,她在咽下嘴裏的這塊麵包後終於領悟到了吃它的精髓,無師自通的把下一塊麵包扔進了蔬菜湯裏,這才是吃黑麵包的正確方法,如果不把它泡軟了根本沒法下咽。接著她又剝了一個土豆沾著鹽巴吃了下去,這東西味道就正常多了。她在吃了半個麵包,兩個土豆後停了手,倒不是已經飽的吃不下了,而是她需要把食物省下來留給上校,她已經能看出這些人並不富裕,食物緊缺,她甚至懷疑這些東西是她與上校一天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