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馬修牧師走進了房間,他的袍子下擺還滴著水,他揮退了拿著毛巾的女仆,沒有管還在床邊癡癡望著女兒的子爵先生,仔細的檢查了海瑟薇小姐的身體。

幾分鍾後他不得不對那可憐的父親說“是的,海瑟薇小姐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們。”他甚至不忍心看他老朋友的臉,幾個月前他還像個年強人一樣騎馬打獵,但是現在他像一下老了10歲,他佝僂著身軀木然的坐在床邊,馬修深深的知道巴特勒夫婦有多愛他們的女兒,而他剛剛失去了摯愛的夫人,現在連女兒也失去了,他恐怕老巴特勒無法承受這個打擊。

“不!不可能!她還活著!她沒有死去!”巴特勒爵士像是被激怒了一樣大吵大嚷起來,他指著女孩紅潤的臉頰說:“她的身上還有溫度!她沒有死!她不會死的!”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樓下的自鳴鍾“當當當”的鍾聲在整個莊園回響,和著室內壓抑的氣氛,那鍾聲格外的肅穆,仿佛那鍾聲象征著生命的結束與開始。等鍾聲慢慢敲響十二下室內的眾人都情不自禁的渾身一抖,好像有一陣風從他們中間穿過,連吵嚷的巴特勒子爵都安靜下來抬頭看了一眼四周。

也許西方並沒有午夜十二點群魔亂舞的說法,但是眾人都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從心中升起。

“啊!”女仆凱利驚叫了一聲,她驚恐的用手指著床上。

那雙翡翠一樣晶瑩剔透的眼睛悄然睜開了。

第一章

安德魯 巴特勒坐在教堂最後排毫不起眼的一個角落,他感到自己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是的,周圍是如此的歡樂,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這是毋庸置疑的。在這麼一場溫馨,快樂的婚禮中,有誰會不幸呢?外麵陽光明媚,微風拂拂,教堂裏裝飾著那些可愛的蕾絲,牆壁上、角落裏、地上都鋪滿了花瓣,整個教堂都彌漫著鮮花的芬芳。賓客們都在討論著新郎新娘有多麼般配,婚禮有多麼體麵,不管是親近的還是疏遠的,在這樣一個場合大家理應感到快樂。

安德魯覺得自己可能分裂成了兩部分,一個就坐在教堂的角落裏,木然的看著歡樂的眾人,另一個也許在他的手臂上,也許在他的頭頂上,誰在乎呢?總之他感到這個他與前一個他好像隔著一個手臂的距離,以一種超然的姿態看著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瞧他那可憐的樣子吧!雙眼無神,眼眶下一片烏青,也不知是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頭發淩亂,衣冠不整,靴子上還沾著泥。瞧瞧他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了。也許他過去常為了自己的瀟灑不羈而沾沾自喜,但那絕不是這樣狼狽不堪像失了魂一樣。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

那些年輕男士的洋洋自得、驕傲自大,常常離不開姑娘們的寵愛。那他們的失魂落魄、狼狽不堪也就大抵與姑娘們脫不了關係了。

安德魯 巴特勒先生自幼就生的一副好樣貌,事實上他長大後也沒有辜負了它,他有著繼承自他父親的深棕色的濃密卷發,深邃的五官,筆挺的恰到好處的鼻梁,性感的嘴唇,還有,來自他母親的迷人的墨綠色的眼眸。單單憑借著英俊的外表他就已經能得到姑娘們的喜愛,更別提他的父親,巴特勒子爵先生完全可以稱得上富有,他本人又風趣幽默,機敏識趣。這就不難想象他會有多受姑娘們的歡迎了,那簡直慣壞了他。也許他長到現在除了他母親還從未有人拒絕過他呢!直到幾個月前,他可愛的表妹艾琳娜來做客,她隻比他小幾個月,她天真爛漫,可愛迷人,體態優雅,他簡直對她著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