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住她的腰,低沉的話語在耳畔響起。

她輕輕將薄被覆上他坐在木輪椅上的雙腿,輕柔地捶捏著那仍毫無知覺的肢體,那日他清醒後,看著癱軟無力的身軀,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恐懼與絕望,卻在見到她的那一刹那,雙眸還是那樣的清澈,明淨。

可是她知道,曾經的傷痛,身體的殘缺都已沉入了心底,永遠不會拔除。

萬丈懸崖,在落水的瞬間,他拚盡全身的內力撐托起了她,舍了自己。

這個男子,有一次用身體保護了她,又一次用行動,實踐了自己的承諾,以後的日子,該是她守護著他的時候了。

“楓,隻要能和你一起,便是最好。”

緊緊靠近他的懷中,清淡的梔子花香輕盈地纏繞了她的全身。

他笑笑,伸出一條胳膊緊緊纏上她,另一隻手拿過一旁的酒杯,薄唇輕啟,道:“是不是還忘了,揭蓋頭後還應有交杯酒。”

她接過,與他雙臂交纏,一飲而盡,卻突然抿唇向前俯去,誰知,他亦如此。

睜眼,驚訝,許久,兩片唇瓣分開。

秋冰月深吸幾口氣,道:“差點便斷氣了。”

“為什麼不呼吸?”他問。

“你還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是誰纏著人家的舌頭。”

有人哭笑不得,歎道:“娘子,你不是用舌頭呼吸的,”

“可是人家嘴巴也被你堵上了啊。”有人說的理直氣壯。

“你還有鼻子。”某男滿臉黑線。

“人…人家忘了嘛。”某女撓撓腦袋,一臉無辜。

朱祐楓看她認真的表情,原本緊皺的眉頭便就這樣舒展了開來,他知道,今後的日子,她會一直陪著他。

二人目光久久糾纏,良久,山穀中終傳來一陣清脆大笑。

原來生活中,沒有早一步,晚一步,正好就遇見了他,一切…天注定…緣注定。

富貴浮雲,生死一笑,且留明月共今宵。

有人說,幸福,其實就像花兒一樣,激情綻放過後,暗香永存。

便像他們的故事,會一直延續下去。

路,確實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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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清明時節雨紛紛。

一輛馬車停在揚州城揚子江畔的密林邊上,車中探出一張憨憨的小臉,他指著遠處四座小土堆脆生生地叫道:“爹,娘,那是什麼?”

一個中年婦人探出頭來,望向土堆,又回首看向車裏一個十歲大的男孩和一男一女兩個同齡的幼兒,道:“我們去看看他們吧。”

呱呱,呱呱,等我…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口齒不清的叫著跑在前麵一大一小兩個男孩,一路蹣跚著追去。

小個男孩回頭,衝小妹妹招招手,小女孩便興奮跑到他身前,隻見小男孩拉過小女孩胖乎乎的小手,攤開自己那隻滿是泥巴的小手,將一隻肥碩的青黃相間的毛毛蟲放置在女孩掌心,然後開心的看著女孩第一百零八次的大哭。

“娘親,神呱呱(晨哥哥)又欺負囡囡。”

不遠處,小男孩笑得滿地打滾。

落雁慈愛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香香,晨哥哥和你鬧著玩兒呢。”

小男孩上前扳過小女孩的圓臉,笑嘻嘻的歪頭在那粉嘟嘟的麵頰上啵了一口,小女孩立刻破涕為笑,小男孩則扭過頭去衝大男孩冷環扮了個鬼臉,臉上是無比得意的神情,他已是第一百零八次偷腥成功。

小女孩笑了,兩個小酒窩晃花了男孩的眼。

落雁輕歎了口氣,朱晨,小小年歲便聰明淘氣,頑皮搗蛋,既有他爹的俊逸機智,又有他娘的活潑慧靈,今後更有武當掌門親手調教,十多年之後,江湖中必定又會多一位俊逸無雙,瀟灑若仙,名滿天下的少年俠士,惹得無數閨中少女暗送秋波,心神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