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與感情有關的事情先後發生(1 / 3)

小麥芽尚無男朋友,但是這不影響麥芽為他人“做媒搭橋”。麥芽人緣好,初中高中的人認識極多。好人圈兒和壞人圈兒奠名其妙的都喜歡她。所以“江湖中人”都挺信任地把要緊任務交給她幹,盡管她對自己幹了些什麼事情並不完全明白,倒也完成得很好。經她之手已經促成“兩對兒”了。其中“戧”了一對兒,並因此導致了一場鬥毆。另一對兒維持得好像還行。

小麥芽覺得鬥毆那倆男的比較棒,難分雌雄。維持得好像還行那一對兒反倒被襯得沒什麼太大的意思了。

幫了別人,她比被幫的人還興奮。自己是不是有點兒蠢蠢欲動她說不清。別人成了以後就不理她茬兒了,為此她憤憤然。而準一旦答謝她一頓好吃的,她便像爸爸發了工資似的獲得r某種非常真實的成就感。

要說有什麼“美中不足”的話,那就是麥芽自己還“沒有主兒”,她估計原因有兩個,一是自己條件不是特別出色,再就是別人都覺得她小,把她當工具用。

這令人沮喪的發現,使她有一陣子心情不佳。期中考試那叫一個差就別提了。然後炎熱而沒勁的暑假就開始了。麥芽熬得特煩,直到碰到了原來的老同學胡曉偉。

胡曉偉外號二傻,大傻是劉小濤。

二傻半年不見仿佛更“老冒兒”了。頭頂上染了一撮金毛兒,用發膠給弄成一特土的卷兒。擱別人身上可能挺帥,擱他身上怎麼看都不對。這人天生一副邋遢相,說話還有些大舌頭。過去在班裏屬於人見人煩的那種人,現在恐怕還是。

分手半年再次相逢,小麥芽覺得這家夥應該有點兒長進呀,可人家依然那副半睡半醒的鬼樣子。

狗恐怕真的改不了吃屎。

胡曉偉是去年初一期中考試以後轉學走的,轉到了朝陽區還是東城區的一所收費昂貴的學校。他一走,大家就“迅速”地把他忘了。這小子特煩人,大夥兒都怕他那沒完沒了的“起膩”。

今天猛然相遇,麥芽傷心地發現,忘掉一個人其實比記住一個人還不容易。

二傻臭家夥!

此刻,他們正坐在麥當勞裏胡吃海塞。小麥芽吃得極撐,塞進不少增肥的東西。胡曉偉一邊鼓勵她“再接再勵”,一邊搖頭晃腦地伴著“隨身聽”裏的音樂在自我陶醉,抽筋似的抖動著胳膊腿兒。他說他上個月喜歡的是“唐朝”,這個月改“花兒”了。

要不是胡曉偉那聲不顧一切地怪叫,麥芽相信自己這輩子肯定想不起這個人了。當時她正在參加有線台那個“快樂大本營”的節目錄製,當搖旗呐喊的那種人。突然一聲怪叫傳來,台子的另一端躥起個男孩兒——胡曉偉!

所有廢話都不必說了,兩人立即被驅逐出來。電視節目的現場錄製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胡曉偉被麥芽罵了個狗血噴頭,最後急了:“幹嗎呀幹嗎呀,至於嘛你。過幾天我給你弄一張中央電視台‘正大綜藝’的票還不成嗎?你們這些女的真沒治。走,我請你吃麥當勞成不成。噢對了,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須告訴你。走走走,求你了!”

現在,“麥當勞”已經快吃得即將山窮水盡了,“重要的事”還未吐出半個字。

小麥芽把那杯沒喝完的奶昔推給胡曉偉:“喂喂,你不是有話要告訴我嗎?”

她的腳隔著麥當勞那固定在地上的凳子踢了他一下。

胡曉偉被她踢中,馬上揪下耳機問:“什麼事兒?”

咦,小麥芽頓時火了,仿佛上了一大當。

剛要拔腳拜拜,胡曉偉笑了:“嗨,你這人,還是那麼愛急。其實我是成心的,我覺得那事兒最好別說了,說了你非把我打死不可!”

“你不說我更得把你打死,我是警察的女兒!”

“得得得,再也別拿這種話唬人了。要嚇唬也可以,你應該說你是警察局長的女兒。”

“我爸沒當局長。”

“整個一死心眼兒。”

小麥芽拿回了那半杯奶昔嘬了一口:“.陝說那事!什麼破事兒呀?聽上去神秘兮兮的。”

胡曉偉關掉隨身聽,問小麥芽要不要再來一個漢堡。小麥芽說:“少害我,我要聽你說——那事兒。”

胡曉偉的眼睛遊離開去,望著玻璃窗外來往的車流。正是中午,陽光挺厲害的,行人極少。遠處的馬路邊上,一些人正把一個“因特網”的廣告牌子往起豎,一直是歪的。

麥芽望那臭男孩兒變得有些琢磨不定的臉,突然間不安地似有些預感。她站起身來。

“算了,我走了。再見胡曉偉。”

胡曉偉趕忙蹦起來攔住她,變得有些結巴:“再……再坐一會兒,求你了!”

氣氛似乎在幾秒鍾裏發生了某些變化,特微妙,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事實上誰也沒說什麼。

麥當勞裏的冷氣好極了,一首當下正流行的“朋克”彌漫在偌大的空間裏,感覺挺古怪。

兩個孩子的四目終於相對了。

“麥芽你肯定不知道,我當年特想和你好。”胡曉偉一瞬間就搖身變成了酸詩人,目光挺憂鬱的樣子,“你可別罵我流氓。求你。”

小麥芽覺得自己刹那間全身的肉繃緊了,呼吸有些困難。眼皮為什麼要垂下來,牙齒為什麼要咬住嘴唇,兩條腿默默地、淑女般的並緊了——全都是不由自主的。

“麥芽你聽我說,我不是那意思……我、我隻不過……喂,麥芽你別生氣啊,你要是生氣就把那杯沒喝過的可樂潑我臉上……”

麥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地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那種感覺非常奇怪,硬說的話——仿佛是一種……愉快!

“我給你寫過兩次條子。一張塞在你的語文書裏,一張疊成飛鏢扔在你腳下。那個飛鏢讓你傻乎乎地給踩了,但語文書裏那張你應該看見過……”

小麥芽覺得自己想起來了,確實有過那樣一張條子。想表達什麼又什麼都表達不清楚那種。這種東西初一年級多得是,真真假假特神。麥芽記得她看見那條子時一點兒也不激動,更不像有的女生那樣神經兮兮或者破口大罵。她琢磨了一會兒寫條子者可能是誰,沒有結果,然後就把條子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