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請寬衣

作者:雲淡霜清

我眼中含淚,稍稍一抬頭便吻住了他的眉梢,看著他眼中的淡漠與隱忍的歡愉,突然愣愣的就要掉下淚來。他向來是這樣的,向來都是。

這是一個推倒與被推倒的故事。女徒弟看上了男師父,想法設法將師父洗腦了,結果施法太不得力,把自己的記憶一塊兒給洗沒了的悲催故事。或許這對於男師父還不算悲催,最悲催的莫過於二人失憶之後在一係列巧合下師徒身份逆轉……

過程輕鬆,後有小虐。作者親媽,請勿抽打>.<

主角:顏夕 ┃ 配角:路少非,明遠 ┃ 其它:

01

“哐當——”“嘭——”“叮咚——”

被無數鍋碗瓢盆破銅爛鐵砸的癱倒在地,我幾乎可以稱得上絕望了……

——方才我正在美夢裏,恰恰是我妝成新娘子的模樣過門之時。我喜氣洋洋笑顏如花春風滿麵怎料走門檻的時候給絆了一下,一跟鬥就將我摔回了現實!回到現實也就罷了,怎想到了現實我依舊一側身就給掉了下來!我悲憤之至抬頭看了看周圍——

榮華富貴、柳綠桃紅……原來神馬都他媽的是浮雲啊!

我迎風灑淚,這都什麼事兒啊!方才我是個穿著緋色衫子的新嫁娘,笑語晏晏,此刻卻跟個破乞丐似的,一聲素白,還住在一個破破舊舊的道觀?!

這樣……落差感……著實有些讓我這個弱女子經受不住啊!

我扭著身子去看方才砸中我的東西。

果然,香燭錢紙……什麼都掉下來了!這個道觀裏似乎沒有人居住,否則也不會這麼髒了,四處的塑身也有些破損,香火似乎不是很好。桌子上倒是很幹淨,似乎是被什麼人打掃過了。桌子上有一張帛布,像是從什麼人身上撕下來似的。

我捂臉羞澀一想:這莫不是我想好的給我留下的遺書?

呸呸呸,姐姐還沒嫁人呢!

我拿起它一看,輕薄的帛布上卻是狗啃似的一堆沒有停頓的字兒。

顏夕吾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師父的再三催促下趕回瀛洲了你最好也帶著明遠速回師門我在瀛洲等你今個兒咱們倆犯下的事兒還指不定有什麼懲罰呢

友:路少非

我看這信看得抓耳撓腮麵紅耳赤頭大不已,你說究竟有多麼匆忙才會寫一句沒有間隔標點的話讓人讀得快要給口水嗆死啊!想來,這路少非也著實不易,這麼一堆狗啃似的字,也真是虧得他臉皮厚能寫出來!不過,你能寫出來不代表我能認出來啊!我搖頭歎息,此人怎好意思以我好友自居?竟然如此不了解我的文化水平!

顏夕姑奶奶我能識得幾個字已算不易,這廝居然還給我風流瀟灑的寫出一手狗啃似的草書叫我怎麼認!好歹拚拚湊湊斷斷續續的識完了這一排字,我得到了這些個信息:第一,這位姓路的仁兄如今身在瀛州,第二,他讓我趕快回去,第三,明遠是我徒弟——否則怎麼會讓我帶著明遠回去呢?

想完,我即刻釋然了,哪管我此刻正身處破廟,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嘛。就這樣我又開始發困了,往一旁的稻草垛上一滾,就準備睡覺了。

——可是!我旁邊那人……是誰?!

沒錯,我眼前這個男人,衣冠不整,何以躺在我的稻草垛上!

我一邊摸著下巴一邊苦想此人是誰,若是與我有甚不打緊的關係,收了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然而,此人身上那種說不出的熟稔氣息從何而來!為何讓我心尖如此的顫顫巍巍……就在方才,我隻是一想到收他,心裏就突然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額角滲出一星冷汗。

猛然想起還有這麼一著——明遠,性別男,就是麵前這人。跟我的關係……他、他、他不就是路少非在帛布上提到的明遠嗎?!

罷罷罷!我正想從我那素白色的道服裏頭掏出一張小手絹,揩揩眼角依稀存在的淚,卻沒能發現半點兒手絹的影子。

——想來,我這樣的人……能記著把衣服穿上不在大街之上裸奔便是極好的了,哪裏還奢望帶什麼手絹!

*

隻是……

我心中甚是疑惑。

我與明遠多年師徒,方才醒來之時,腦中像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怎麼會在見到明遠的一霎那猛然有一種“收了他”的念頭呢?為老不尊!真真的為老不尊啊!我憂傷的抹淚——也許隻是我老了,所有的事兒都記得不大真切了……

細細算來,我顏夕,隻怕也一百二十歲了吧……隻是可惜的是,我仍舊隻修煉出了元嬰。堪堪元嬰之境……著實……有些惱人。

然而,即便我是再怎麼粗神經,也沒能忘了這個事實:我雖然對“路少非”與“明遠”這兩個名字有種說不出來的熟稔,內心裏也深知他們與我關係匪淺,可方才見到明遠的時候,居然有了一種隔了萬水千山,一別數年的感覺……這似乎不是一個好兆頭。

或許是因為我太累了吧,頭昏腦脹的,渾身又酸痛不已,因而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在稻草堆裏睡著,太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