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趙黛琳番外(1 / 3)

趙黛琳番外終回

從雲南回來後,趙黛琳跟孫凱沒再聯係過,她服從父母的安排,跟一位政法大學的博士相親,卻不料,在餐廳裏遇上了孫凱跟他的未婚妻。

孫凱跟方言提了分手,對當時的趙黛琳來說,她有那麼一瞬間是歡欣雀躍的,原本那顆死寂的心,仿佛又被人點燃了,可下一秒又自嘲地一笑,人家跟女朋友分手,就能接受你了嗎?別忘了,你在他眼裏是什麼樣的女人。

趙黛琳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跟對麵的博士先生聊起了結婚的事。

博士先生卻問她:“你介意婚後跟我母親一起住嗎?”

趙黛琳維持著微笑,慢慢放下了手的筷子,“怎麼說呢?”

博士先生跟她解釋:“是這樣的,我母親從小為了供我上學,讀書,把家裏能抵押變賣的幾乎都賣了個遍……”

一段相當冗長悲慟的故事。

孫凱在結賬的時候發現了趙黛琳,方言已經走了,她低頭掏錢包時聽見一旁一個熟悉的聲音,下意識用餘光瞥了眼,頓住,那女人笑吟吟地看著對麵的男人說了句:“我當然不介意婚後跟你母親住一起。”

孫凱結完賬,把錢包揣回兜裏,頭也沒回就出了去。

車就挺在門口,趙黛琳看著他上了車,沒猶豫,一秒打著方向衝了出去。他們隊的人開車都挺凶的,一個他,一個陸懷征也是。

孫凱那陣挺沉默,在隊裏碰見,兩人仍是不說話。

隊裏人都知道孫凱失戀,還是被人戴了綠帽,平日裏幾個調皮搗蛋的看見孫凱也都老老實實的,訓練時都格外聽話,體能素質考核的時候,一個個也都格外賣力,也想著是稍微能從工作上安慰老大。

但孫凱反而沒被安慰到,話更少了,意誌似乎更消沉了。

隊裏人都急了,就有人忍不住去問心理科的趙黛琳。

趙黛琳反問:“如果是你的話,在經曆了孫隊的事,會怎麼做?”

那人一愣,想了想說:“我會不想上班,也不想見任何人。”

趙黛琳:“所以,你們為什麼要安慰他,一個男人被女朋友戴了綠帽子,你覺得這件事被你們知道了,他很光榮還是很有麵子?你們這種變著法的討好,隻會讓他更消沉。”

“啊?”那人撓著後腦勺。

“你們就是好心辦壞事,在這種時候的男人,對外界任何事物都是很抗拒的,他會產生自我懷疑,也會對自己某方麵的能力表示懷疑,甚至會變成性/冷淡,性/恐懼。”

“沒……沒,沒那麼嚴重吧?”那人磕磕巴巴地說。

“怎麼沒那麼嚴重,我見過太多這種了,怎麼說呢,你們現在需要的就是當作這件事沒發生,該怎麼做怎麼做,訓練也別太賣力了,別想著去討好你們隊長,不要過多地去關注他,千萬別讓他覺得你們在同情他,可憐他。”

“這這就行了?”

趙黛琳一想,提了個建議:“沒事兒的時候找找茬,捉弄捉弄他,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他現在就是憋著慌,讓他把火撒出來其實就好了。”

不知道是那位戰士回去傳達的過程出現了問題,還是怎樣。

孫凱差點被這幫孫子給整死了,不說訓練的時候,就連平日裏廁所排隊洗澡一個個都端著臉盆跟他搶,孫凱本來也挺無所謂的,臉盆一放,下樓又跑圈去了。

甚至,在訓練的時候,這幫孫子竟然提出要比武,比就比吧,還各種耍賴皮,過壕溝時,幾個人給他使絆子,孫凱都忍著沒發火。

小戰士又找到趙黛琳,“孫隊太能忍了,操他媽都那樣兒了,還不生氣,那天比武的時候,我跟何朗可是硬生生地拖著他的褲子給人從壕溝上扒拉下來的,都沒發火,硬生生給忍住了,忒他媽憋屈了。”

趙黛琳隻回了兩個字:“繼續。”

然而,兩天後,孫開真的發火了,這火,竟是衝著趙黛琳發的。

那天,照常訓練,何朗幾人照常‘找茬’。

下了訓,孫凱癟著一股勁在廁所洗臉,聽見何朗幾個在議論。

“孫隊可越來越能忍了。”

“失戀的男人就這樣。”

“趙醫生說的靠譜麼?”

“我怕真把孫隊惹急了……”

“人家是心理醫生,專門治這個的,她說她以前治了不少這種,都是女朋友出軌,男人覺得自己沒麵子唄……”

——

趙黛琳下樓準備吃飯,剛鎖上門,聽見樓梯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為是陸懷征,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才瞧見孫凱戴著帽子從樓下跑上來,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不管不顧朝她這邊過來。

趙黛琳還沒反應過來,手腕被人牢牢捏住。

男人溫熱的掌心貼在她冰涼的皮膚上,大腦一個激靈,下一秒,已經被孫凱麵無表情、連拖帶拽地拉進了辦公室。她一個踉蹌,人已經被他甩到沙發上,差點沒給她疼暈過去。

“你有毛病?”她大罵。

孫凱抱著胳膊冷笑:“我有毛病還是你有毛病?讓我的隊員整我?趙黛琳!你他媽打擊報複心理要不要這麼強?”

“我報複你?”趙黛琳不可思議。

孫凱氣急反笑,手掐在腰上,低頭咬了下唇自嘲地笑了下:“我承認,在雲南,不該那麼說你,我失戀跟你有他媽一毛錢關係,你在這裏出什麼餿主意?啊?”

趙黛琳明白了,估摸是知道這餿主意是她出的了,她坐在沙發上,別著頭,不說話。

屋內沉默,風呼呼刮著,孫凱低了低頭,“你有什麼資格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我問你?我有找你進行心理幹預麼?請問?我是你的病人麼?請問?我有沒有表現出一點心理異常的現象,請問?”

“沒有。”趙黛琳梗著脖子說。

這些天,於好不在,心理科室基本上都是趙黛琳在值班,孫凱不想見她,都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目的就是不想讓趙黛琳進行心理幹預,聽她這不痛不癢的兩句,孫凱終於沒忍住,大吼一句——

“那他媽要你管??”

屋內昏暗,窗簾半拉著,趙黛琳耳根有點過敏,紅紅一片,她始終別著頭,不說話。

良久,才聽她開口問:“罵完了嗎?”

孫凱雙手抄進兜裏,也別開頭,不說話。

趙黛琳站起來要走。

孫凱堵在門口,沒讓路,兩人在昏暗的辦公室裏麵對麵站著,隱隱能聽見對方微弱的呼吸聲,孫凱說:“我麻煩你,離我遠一點。”

趙黛琳特別幹脆地抬頭看他一眼,“好,麻煩你讓一下。”

幹脆到孫凱一愣,沒反應過來。

趙黛琳又重複了一遍:“麻煩你讓一下,我要出去。”

孫凱呆愣愣地往邊上挪了一步,趙黛琳沒有停留,直接開門出去了。

——

那陣兩人的關係非常僵,比孫凱跟方言的關係還僵。分手後,方言還來找過孫凱幾次,有次直接在部隊門口等了他一天,孫凱沒辦法就把人帶進來,在食堂吃了一頓飯。

趙黛琳是後來聽何朗幾個說的,說方言有複合的意思,隊長好像還挺舍不得的。

也有人說,“好馬才不吃回頭草呢,更何況是這種爛草。”

趙黛琳沒怎麼管,那周是她調遣結束的最後半個月,已經跟小劉在做相關的交接工作了。

周五,趙黛琳去空療院做最後一次回訪,老兵頭們聽說她要走,還都挺舍不得的。

“那你跟小於醫生以後都不會來啦?”

趙黛琳邊收拾東西邊說:“對。”但她轉念一想,又從兜裏掏出名片盒,遞過去幾張,“如果你們後續有什麼問題想要谘詢的話,可以通過名片上的地址找我。”

老兵頭們依依不舍:“小於醫生也好長時間沒見啦。”

“她最近出了點事,等她好了我帶她來看你們。”

老兵頭們熱淚盈眶地點點頭:“好啊好啊,要常來啊,你跟小於醫生都是好人。”

趙黛琳笑笑。

孫凱那天也在空療院開會,出來的時候,看見趙黛琳被一群老兵頭圍著,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那天之後兩人沒說過一句話,他其實挺後悔的,平時挺能忍一個人吧,那天對著她就是沒忍住,他不知道自己莫名來什麼氣,就是看見她跟何朗私下密謀的樣子不舒服。

好幾次看見她一個人,都想上去跟人說兩句話,道個歉,又拉不下這個麵子,尤其在部隊裏,穿著那身軍裝他就更低不下頭。

趙黛琳見孫凱過來,掉頭就要走。

孫凱忙把人攔住,他不急著說話,先是跟身旁的幾個老兵頭聊了兩句,一問一答,謙卑有禮,手牢牢拉著趙黛琳的胳膊。趙黛琳嚐試著抽了抽,被他鐵一般的手掌牢牢拽著。

等老兵頭離開,孫凱才鬆開她,趙黛琳二話不說,拔腿就走,孫凱追上去,長腿長腳地,三兩步不緊不慢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邊,“喂。”

趙黛琳沒搭理他,走到空療院外著手打的。

孫凱把她手拽下來,“行了,我跟你道歉。”

趙黛琳瞥他一眼,“我不需要。”

孫凱挺誠懇地弓了弓身子:“我那天氣昏頭了,不該吼你。”

趙黛琳冷笑:“方言回來找你了?”

“什麼?”

“你倆和好了?”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