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麼計劃好了,卻覺得周圍忽然有些暗,又忽然有些亮過了頭。夾著鞭炮聲裏許多歡呼頗刺耳,還以為是起哄,直到傅清姣打開窗簾看了一眼,“哎呀,這麼大的雪。”她感歎。方明白街上那些人是在吵嚷這個。

安尼瓦爾隨著傅清姣的聲音往外看,的確是下上了雪,而且來勢洶洶,密密麻麻連景物都擋住了,不一會積滿一層。

狼王有點鬱悶。留在家裏休息了很久,又身處在這沉靜的大房子中,嗅覺變得遲鈍,愣是沒有預見到這場降水,這讓他有些不甘。罷了,原本這技能就會漸漸退化,他已經想好了。眼前這雪一點不比一個月前在倫敦遇見的小,總不至於是那塊雲一路飄了過來,跑到東亞又接著撒歡?

“這下可好,你們兩個就踏踏實實地慢慢坐吧,咱們一起賞雪。”傅清姣喜孜孜地說,“這個天氣可哪也去不了。”

她是哪裏有話,又沒講明。安尼瓦爾雖一介粗人,卻並不遲鈍。知道今天自己是得呆到不知什麼時候了,便也識趣地安分下來。夏夷則則是一臉無奈。

四個人喝點小酒,看著電視聊了會天,左右離不開他們當時在龍兵嶼那一段。傅清姣不在現場,樂紹成又隻能說個大概,夷則和安尼瓦爾兩個前線士兵在中間抹抹平,加以補充。他們挺默契,連串台詞都不用,不相幹的事全部略去,就到無異探了路把情報給他們為止。至於中間出現的那個奇怪的女人,夷則所知不多,講也沒法講,安尼瓦爾更是連知道都不知道。好在傅清姣不是一個盤根究底的人,唏噓過後便也罷了。

“紹成,你兒子算是出息了。”當娘的感歎,臉上說不清是驕傲還是心疼。樂紹成大手拍拍她的背,“這我早就知道。”他溫言道。

“也不知道他和謝衣玩得好不好,倫敦那個鬼地方,短暫地看看還可以,呆下去終究是無聊。要散心怎麼跑那麼遠呢,之前不是才去過一回。”

“瞧你說的,他們不是初五就回來了麼,謝教授學校那邊之後也有工作。”

“希望這孩子以後跟著謝衣能把心定下來,別再像以前一樣四處亂晃了,怪危險的。”

傅清姣說完,才發覺這話也影射著安尼瓦爾,她人直爽,趕緊道歉,“哎……我沒有別的意思。”

“沒關係的,伯母。”安尼瓦爾迅速地接上,“我也正打算找份正經差事。”

“真的嗎?那太好了。”傅清姣眼前一亮,“有什麼需要,你就跟伯父伯母說。安尼瓦爾,伯母是真心這麼想,不是耍耍嘴皮子。”

“您的心意我明白。”安尼瓦爾真誠地肯定著,“如果有機會,我一定不跟您客氣。”

“這可是你說的啊。”她強調。

安尼瓦爾答應,挺鄭重。

畢竟還是隔著些距離,他從前不想與樂紹成走得太近,因為某個奇妙的回憶就更不願意了。不過過去是過去,今夕是今夕。他不清楚這個結打在哪了,或許早已剪了也說不定。當然,那都是因為他那個傻弟弟。

天黑得快又重。到晚上,安尼瓦爾不怕冷,出來看雪吹吹風。夷則不見他人影,裹緊了外套走出門,看見他挺嚴肅地站在雪地裏,噌噌噌地拿出打火機點煙,碩大的雪花罩了滿身,似有些不太真實。好容易點亮,第一口煙抽得又愁又苦,被風吹散,黑沉沉的背影顯得心事頗重。

夷則見過那個臉色,他在與無異一起的那幾個人臉上常常見,甚至偶爾的無異自己,仿佛他們共享著一個什麼深不可測的大秘密。本來他有機會知道的,但夷則不願自己帶上那樣的表情,最後在無異麵前也什麼都沒問。

“狼王。”他客氣地喚了一聲,顯示他在。安尼瓦爾回過身,碰見他,舉起手裏的煙比劃比劃,“怕熏著你們,我出來抽。”安尼瓦爾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