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活下去”,要“活著”。
他會陪著他。
所以,佐助,好好地留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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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恩死後,雨忍村的天氣就恢複跟周圍川之國的國土一樣,每天不定時降雨。
鼬照著從前,把佐助設計的炎針畫在租住的院落周圍。
此處住所離他們原本的家不遠,兩條街的距離而已。小南接手了佩恩留下的勢力,佩恩餘威尚在,多年發展後雨忍村實力也不小,對川之國的統治不容動搖,但小南畢竟不是佩恩,掌控力有所下降,此動蕩時節不欲多生事端,雖然知道宇智波兄弟的下落,卻未置一詞,就這麼默認鼬脫離了曉組織。
這個院落並沒有原來那麼大的庭院,也沒有佐助靜心打理的石子路、石桌石凳等物,加上精神不佳,原本就不愛出門的佐助越發不願動彈了,整日足不出戶,唯一的活動,就是在屋簷下看夕陽。
鼬知道佐助一直以來給自己背負的精神壓力太重,突然間失去目標,佐助頓時陷入迷茫,而且他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滅族之後對佐助的觀察,就讓鼬察覺到,佐助非同尋常的自傲,讓他把一切責任都擔在自己身上。
重逢以來,鼬不斷地在開導佐助,並且已經初見成效。但這次突然的死亡,把他的一切努力都摧毀了。
醒過來的佐助,甚至讓鼬有久別重逢的感覺。
沉默地看著夕陽的佐助,每一次都讓鼬想起獨自縮在房間角落安靜地玩折紙的小小身影。
鼬並非視而不見,也不是無從下手,他隻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候,他還有話要對佐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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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的身體康複的十分順利,沒了寫輪眼的拖累,連他的宿疾都在好轉。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
以前在這樣多雨的天氣,佐助要是想坐在外頭看夕陽,晝夜交替時寒氣最盛,鼬肯定讓他裹的嚴嚴實實,現在有炎陣在便沒那麼嚴格了。
夕陽落下的光芒印在佐助的漆黑的眼瞳裏,像點亮一盞光芒,鼬喚了佐助一聲,佐助轉過頭看他,光芒在他眸中變幻,如同跳躍的火種。
鼬說:“佐助,我們在一起吧。”
亮起的光芒熄滅了,從醒過來沒有哭一次的佐助突然淚下:“哥哥不用這樣……”
鼬想到了佐助可能不會相信,但他沒想到佐助會哭。
佐助是真的難過,悲哀蔓延而上阻塞胸腔:“我聽到了……昏迷的時候,有時候我能聽到哥哥的聲音,當時聽到就忘了,但我想起來了……”
“哥哥說,隻要我醒過來,什麼都答應我……”
哥哥在挽救他靈魂、挽救他的生命後,又要犧牲自己來挽救他的愛情了。
佐助悲哀又痛恨地想,何必自欺欺人?什麼不用在意都是說謊。其實他從把告白說出口的那一刻,就是在用感情脅迫哥哥。他覺得自己卑劣到可恨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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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沒有去辯解什麼,而是扶正佐助的肩膀,吻了下去。
佐助睜大眼睛,眼淚全被嚇了回去。
並不是雙♪唇相觸、淺嚐即止的吻,那是……大人的吻,隻能被鼬的節奏帶著走,讓佐助頭暈目眩。
一吻結束,佐助已經氣喘籲籲,喃喃:“哥哥……”
鼬平靜地說:“佐助,我愛你。”
佐助想哭卻哭不出來,在鼬懷裏發著抖,狂喜和強烈的負罪感淹沒了他,他是因為恐懼而發抖。
他怕這不是真的,怕鼬勉強自己,怕是他害了鼬,這個世上他害怕的太多了。
鼬卻說:“你沒有向我要求過,是我在向你要求,佐助,不要拒絕我。”
佐助拚命搖頭,怎麼會?那是他用整個生命渴望的東西。
鼬捧起他的臉頰,用手指撫摸著:“佐助,你怕我嗎?”
從容不迫的聲音稍微緩解了佐助激烈的情緒,佐助茫然地看著他。
鼬問道:“滅族那天晚上,為什麼會讓我殺了你?”
這個問題像一根冰針刺入佐助混亂的大腦,一瞬間方才的旖旎就消散了,佐助張了張口,輕輕地說:“我怕我再也不能和哥哥好好的在一起了。”
頓了頓,他喃喃自語般說:“我怕和哥哥成為敵人,我怕背負整個家族,我怕孤獨地活。”
誰說自古艱難唯一死?全是騙人的。活著才有那麼多令人懼怕的事。
腦海中的另一份記憶告訴他,他的所有自由在滅族之夜就結束了,之後隻會像提線木偶一般生活著一樣樣失去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