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在吃飯,隻有建紅不在,她去和馮老師看電影了。周二玲特別高興,整個飯桌上都在誇小楊。其實楊雨彤心裏並不托底,一直說讓兩個人先好好處處。
“找個時間讓馮老師來家坐坐吧,早點把關係定下來,我真怕建紅一任性,把這事鬧黃了。”牛德山不想再看見建紅傷心的樣子。
牛建軍邊吃飯邊說:“畢竟剛認識,太鄭重其事了不好。大嫂馬上要演出,給他張票好了。”
牛建國立刻表示讚同:“這個主意好,自然而然,還多個人給夢瑤捧場。”
其實,那天討論牛建紅找對象的會上,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金夢瑤的京韻大鼓節目要上中央電視台的春節曲藝晚會了。馬季、薑昆、馮鞏等曲藝界數得著的一流大腕都來。金夢瑤不受重視的時間太久了,委屈也太久了,多年的媳婦熬成婆,終於有了露臉的機會。她飄飄然地想,也許自己終於可以擠進藝術家的行列了,以後一發不可收拾,看誰還敢小看她的藝術!
金夢瑤把碗一放,說道:“沒問題,票大把地給。到時候,每個人都得給我大聲叫好,最好把馮鞏都給壓下去。”
牛建軍也是個愛湊熱鬧的,立刻接話道:“這事包我身上,給你組一支拉拉隊,隻要你一出場,大牌子、大照片、螢光棒就舉起來了,唱完還有鮮花、記者采訪,保證風風光光,一曲成名!”
牛建國笑著說了句“還是你點子多”。
“做生意的腦子不靈哪行,現在幹什麼都講究宣傳、包裝,就是你們說的吹牛皮。”
“就這麼定了,你安排人,我從廠裏找輛麵包車,來他個聲勢浩蕩。”說著話,牛建國看金夢瑤的碗空了,想給她再盛。
金夢瑤擋住自己的碗:“不用盛了,我不吃了。”
“你早上就沒吃飯,中午隻喝了一碗湯,吃得太少了。”
“離演出沒幾天了,得趕緊減肥。”
周二玲不樂意了:“你瘦得小腰一把能掐過來了,還減啊?再減,風一吹跑了。”
“您不懂,鏡頭上看一個人和生活裏看不一樣,我這樣的就是顯胖,我們搞藝術的,不僅要敬業,還要有藝德,不能隨隨便便,那樣對不起觀眾。”
“胖怎麼啦?馬季不比你胖?他對不起觀眾啦?觀眾就喜歡他那個勁。”牛德山特喜歡聽相聲。
“他是說相聲的,胖不胖當然無所謂!我和他是一回事嗎?您別往一塊兒摻和。”
“怎麼不是一回事?都是搞曲藝的,大家看的是逗不逗樂,不關心你胖不胖。”
“請您尊重我們鼓書藝術,我們京韻大鼓不是逗樂!”金夢瑤說完,就回屋準備節目去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點頭,有的搖頭,都不再說話。
飯後,牛建國邊洗碗邊和老媽解釋:“您就別跟她抬杠了,她盼這麼久才盼來個機會,別管胖瘦了,精神狀態好才最重要。您看我麵子,這兩天就讓著她點兒。”
周二玲還在給金夢瑤熬藥:“我要不讓著她,早被氣死了。你這媳婦多難伺候啊,活兒不幹,話倍兒多,還挑眼,連孩子都生不出來!好心給她買藥,還怪我害她,三千塊錢白打了水漂,也就你能容她。”
“非常時期,您別計較,我幫她多幹點兒好了。”
“建國啊,小金現在又吃這麼久的藥了,從秋天吃到過年了,有點反應沒有?”
“還是老樣子,毫無動靜。”
“怎麼還沒動靜啊?我真懷疑,她的肚子是肚皮還是膠皮,怎麼一點兒都不吸收呢?”
牛建國笑了:“三個療程還沒完呢,您別急啊,她這次倒是沒原來的反應了,肚子沒疼,也不覺得惡心想吐,可能是身體已經調過來了。”
“那就好,你快把藥給她端過去吧。”周二玲把藥倒出來,遞給牛建國。
金夢瑤正在屋裏做著拉伸動作。牛建國端著藥進來:“又練功哪,來,先歇會兒,把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