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父也為那堅定的神情所動容,拍了拍馨蕊的肩膀,說道,“好,不枉我疼你這麼些年。你要記著,不管明日選秀結果如何,你此後的命運都緊緊與年家綁在一起,你榮年家興,你衰落年家便敗,記下了嗎?”

“蕊兒謹記阿瑪教誨。”鄭重地磕頭聲表明了馨蕊的堅定,從今以後,年家興她容,年家敗她亡,這是自己對年家的誓言,也是對這份無以為報的恩情的承諾。

年父欣慰地點了點頭,這個女兒果然沒有白疼養,親生也就如此了吧。後又想起自己那不孝子的反常,開口安慰道,“你二哥他說的都是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過些日子他自會想明白。”

“蕊兒明白。”心中雖然仍有不安,但她已經不願去想了,如今的她隻想安心地在這家裏過完最後的日子,以後進了宮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就讓她在這裏留下最美好的回憶吧,哪怕是孤寂的美好也好。

“好了,下去吧,明日還要勞累一天,好好休息。”

年遐齡無力得揮揮手,示意她下去。

關上門的一瞬,靠著門身體緩緩下墜,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淚眼模糊了雙眼,心中的痛甚至不能讓她呼吸。舉目四望,這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原來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嗎?那些疼了自己十三年的親人竟是和自己一點也沒有關係嗎?他們流著不同的血,她不是年氏的子孫。原來她不是年馨蕊,那麼自己是誰呢?誰又是自己的生身父母。這麼些年,自己原來就隻是個局外人而已。

沁蘭看著主子失魂落魄地回到房裏,卻又不知發生何事,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小姐,您吃點東西吧,都餓了一天了,明日還要進宮,身體怎麼受得了。”

抱膝坐在軟塌上的人似乎沒聽到般,仍是一臉怔忡地望著窗外出神。

“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輕輕揮手讓沁蘭退下。

看著那一臉傷痛地表情,沁蘭終是沒再開口說什麼,福身告退。

門外如石柱般佇立的人看著窗戶上那映著的小小身影,心如刀絞。自己有心又怎樣?她終還是要留在這裏接受命運的安排,而自己隻能做一個看客。若是帶她離開,一切就都該結束了吧。動了這樣的念頭,年羹堯移步邁進房中。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馨蕊慢慢回頭。

“二哥。”

叫完後又突然間想起了什麼,蒼白地小臉自嘲地笑笑,“我還能這麼叫你嗎?”

“蕊兒。”年羹堯一臉悲愴地上前跪倒在馨蕊身前,“別這樣,即使你不是我年羹堯的妹妹,也永遠是我的蕊兒。”

呆呆地看著眼前熟悉的麵容,那深邃的眸中湧動著執著、堅毅、和那看不到頭的神情,一瞬間馨蕊好像明白了什麼,這樣的眼神太多灼烈,心中湧出陣陣壓抑,馨蕊扭頭不願再去看,“二哥,明日我就要進宮了,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蕊兒,我帶你離開這裏,我們一起遠走高飛。”

淚眼迷蒙地望著那嗬護自己長大的剛毅麵容,“就算我不是年馨蕊,可你還是年家的兒子啊,你要為了我毀棄自己的前程嗎?四阿哥那麼器重你,你以後定有一番大作為,我怎麼能那麼自私,讓你為了我舍了這一切,退隱山林呢?”

“隻要你說願意,我就帶你走。”隻要她願意,放棄一切又何妨,那些東西本就是身外之物,唯有她在自己身邊才是重要。年庚堯緊緊抓住那雙柔弱的手,滿眼期盼地望著馨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