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開滿了桃花的湖中小島周圍沒有一艘小舟,一艘也沒有。事實上,就算有,她也不敢坐上去。溺水的陰影影響太深了,她隻敢在半個人高的木桶中泡澡,那是她能夠忍受的最大限度。
想叫她坐船﹖除非天塌下來﹗十天了,她來到這小島已經十天了,神經常常是處於緊繃狀態,因為他。
她不懂,為什麼他要大費周章的帶她到這兒來﹖一座無人的小島、一間布滿灰塵的小屋,而且沒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離開。那片湖水太寬廣了,如果是他的話,大概輕而易舉便能飛越湖間﹔但若是她使用那別腳輕功,可能還沒過一半就會栽到湖去。她試都不敢去試,而這點顯然他也很清楚。
難道他想將她關在這﹖為什麼﹖她想起他那天說的話──除非她不再怕他。
她狐疑著,為什麼他那麼在乎她怕不怕他﹖他不是……總是嫌她煩嗎﹖難道她想錯了﹖會嗎﹖不太可能吧﹗可是……
蘭兒望著天邊緩緩落下的夕陽,滿臉的疑惑,想不透他在想什麼。
七彩的晚霞中,有幾隻野雁井然有序的排成人字形飛過天邊。晚風徐徐吹來,揚起了她的發絲……蘭兒收回視線,低首摺疊著衣物。
但是桌上的東西卻一直吸引著她的目光,她望著那東西怔仲起來,不覺想起前些天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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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這兒的第一天下午,她便習慣性的整理起滿是灰塵的屋子,他則不見人影,直到入夜才回來,帶著一包用油紙包起的食物。
他對縮在床內的她冷著臉說﹕「過來吃飯。從今天開始,妳都必須和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同時吃飯,否則大家都別吃。」
桌上的油包已然攤開,頭有隻雞,還有幾個饅頭,熱騰騰的食物還冒著白煙,香味四溢。
雖然她餓得要死,但她仍是曲起腳將臉埋在膝頭,不願意過去。
赫連傲見她不動,便也一直坐在桌邊,雙手抱胸,動也不動的看著她。
肚子好餓。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蘭兒一直沒聽到任何咀嚼食物的聲音,也沒聽到他出去,她忍不住從膝頭偷瞄桌上一眼,隻見食物已不再冒煙,想必是涼透了。
桌上食物維持著原樣,沒人動過。
蘭兒立刻不安起來,難道他真的要等她過去才吃﹖她抱著雙膝的小手不由得微微收緊。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她才知道他是認真的,他真的打算和她這樣耗下去﹗體認到這個事實,她心中百味雜陳,久久之後,她才緩緩鬆開早已有些僵硬的膝頭,動作緩慢的爬下床去。
赫連傲見到她終於下了床時,心頭真的鬆了口氣。其實他沒打算讓她餓肚子,畢竟蘭兒的傷還未完全痊愈。他原本打算再過一個時辰她若還和他這般僵持,他就要放棄,改采其他方法了。幸好她先有了反應。
因為維持相同的姿勢太久,蘭兒雙腿有些僵硬,下床時差點站不住﹔赫連傲忍住不去扶她,怕又把她嚇回床上去。
等她好不容易到了桌邊坐下,卻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他隻好不斷告訴自己沒關係、別太心急,至少她現在願意和他同桌吃飯了。
以內力加熱了食物,他放到她麵前的桌上,兩人沉默的吃著。
窗格外、黑夜中,升起一輪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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