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出身江浙,泡茶手藝自是不凡,這皇宮無二之名,哀家怎擔當得起?”
劉瑜回想起自登基以來便再沒見過趙修儀,於是,便轉道去了景華宮。
趙修儀性子素來溫淡,劉瑜到景華宮後,她便請他在主位上坐了,親自泡了茶送上前去,不曾多言半句,隻在一旁默然侍候著。劉瑜近日繁忙,且被後宮諸妃擾得不勝其煩,難得如此清靜,雖是趙修儀泡的茶比之孟月遜色分毫,這景華宮卻實是不失為一處悠然之地。
是夜,天空洋洋灑灑地飄起雪花來,黑砂抖了抖鬥篷上的積雪,方才抬手叩門,“娘娘,奴婢黑砂。”
“進來吧。”
黑砂推開門走了進去,隻見雲昕正倚坐在躺椅之上,貼身宮女青禾正用銀針撥弄著香爐裏的檀香,見她進來青禾便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說吧。皇上今個兒又宿在哪宮?”
黑砂怯怯地抬眼瞧了瞧雲昕,應道,“回娘娘的話,是景華宮。”
“又是景華宮?趙修儀那賤人……”
雲昕怒容滿麵,霍然起身,一把抓起身旁桌兒上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茶水濺入炭火盆中,發出“嗞嗞”地聲音,聽得雲昕更是煩躁不已。她在房中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圈,方才稍稍平息了些怒氣,瞧著一旁的黑砂,道,“從明個兒起,你去給本宮好生盯著那趙修儀,若有什麼事兒及時來稟報本宮。”
“是,昭儀娘娘。”
雲昕煩躁地揮了揮手,“下去吧。”
黑砂不禁猶豫了一下,雲昕為此怒火翻騰,“還不退下?莫非連你也不聽本宮的話了?”
黑砂忙磕頭地請罪,“奴婢不敢,請昭儀娘娘恕罪。奴婢隻是想請示昭儀娘娘,若是奴婢去盯著趙修儀,太皇太妃那邊怎麼辦?”
雲昕抄起桌兒上的白瓷鎮尺便丟了過去,罵道,“你這蠢貨!自皇上登基以來,除了那趙修儀屢受皇上恩寵之外,後宮哪個妃子受過皇上的寵幸?與那過了氣兒的老女人相比,孰輕孰重,還要本宮教你不成?”
黑砂被砸破了頭,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在了地上,她再不敢多言,隻眼淚盈盈地連連磕頭請罪,雲昕罵夠了,便喝道,“還不滾下去!”
出得昭華宮,黑砂拿出手帕輕輕拭了拭額頭,借著著忽明忽暗地燈光,她盯著手帕上那抹鮮紅中的一點兒黑瞧了許久,方才長長舒了口氣。
次日清晨,玉秀伺候孟月挽發之時,笑道,“太皇太妃果然英明,昨個兒皇上又宿在景華宮了。小元子傳話,說是昨夜有人在昭華宮聽到了摔東西的聲音呢。”
孟月從銅鏡裏瞧著身後那抹纖細地身影,微微一笑,“如此,倒是件好事兒,再不濟哀家也能稍稍清閑幾日了。不過,切不可因此鬆了神兒,一日沒有確定浣衣局散出消息的主使,一日便難以知曉暗處的敵人是何謀算。近日務必小心行事。”
“是,太皇太妃。”
☆、第一章 先帝遺妃(十一)
孟月出得裏屋,瞧見院子裏暖陽下燁燁生輝地雪粒子,不禁心中一動,“玉秀,去取個陶罐來。”
玉秀取來了陶罐,孟月伸手接過,隨之吩咐道,“你不必跟著了,哀家去梅林走走便回來。”
玉秀為孟月披上鬥篷,這才禮了一禮,“奴婢恭送太皇太妃。”
孟月前腳出得空庭苑,玉秀後腳便找了名宮女遠遠跟著。孟月早已知曉,卻不揭穿,皇宮乃是非之地,小心些總歸沒有壞處。
孟月抱緊懷中的陶罐進了梅林,尋了良久,方才尋著一株雪積得較厚的梅樹。她勾唇淺笑著走過去,卻瞧見梅樹後有一片藏青色的衣擺若隱若現,她不動聲色地繞過梅樹,竟瞧見那張幾乎要掩埋在記憶塵埃裏的熟悉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