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他違反毛澤東思想’，‘好粗好粗’等等。我針藥醫言並用，費好大勁才使她稍安靜下來。接著我來了靈感，覺得在精神病治療領域可以引進宗教良方。在我的建議下，中心設立了宗教科，與佛寺尼庵還有天主教堂聯絡，請和尚尼姑神父來給這些瘋子‘做思想工作’！”
江石笑起來：“他們聽得進去嗎？都是黨教育多年的好孩子，無神論者！”
“有聽不進的，也有聽得進的。例如剛才這位，還真收到顯著效果。已經與大覺庵說好，再治療一段時間就到那裏去削發為尼！”
“過去常說資產階級企圖與我們黨爭奪下一代。從戚教務長這個女兒身上正體現了爭奪的劇烈程度。被爭奪的結果，居然是遁入空門，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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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出病樓。林江石說：“在文革時代向父母開火的子女並不少見。我記得有一個女人對毛主席像大不敬，被她的女兒揭發，因此而被槍斃了。當時是非常有名的一個案子，女兒被豎立為無限忠於毛主席大義滅親的典範。不知那個女兒現在有什麼想法。”
“嗨，你不知道！那女兒如今就在我們這裏！”朝玉說，兩人沿林中甬道漫步，“剛才忘了帶你去看看她。那是個毛左，至今思想觀點還是極其尖刻。什麼毛澤東思想是絕對正確的宇宙真理，毛主席是五千年才出一個的天才，等等。成天講這些。”
“對於把母親送上斷頭台，她至今沒有悔意嗎？”
兩人在花間一張長椅上坐下。朝玉說：“悔意應該有的吧，隻是把它按壓在意識深處，硬是不讓它冒頭，我猜。人都必須對自己的生存有個合理的解釋，這個解釋是建立在各自的價值基座之上的。這一代人是在毛澤東思想的價值構架下，有的人做了違理悖倫的事情。甚至於，像這個女人——她叫陸晨，將母親推出去斬了！現在社會上有一部分人試圖拆除毛澤東思想的價值構架，這對陸晨可是個要命的事情。如果過去的價值標尺拋棄了，回到儒家孝道的價值標尺上，她陸晨就是個遭人唾罵的瘋子，自己也無法麵對自己。所以她要拚命捍衛毛澤東思想。實際上這是人的肌體的自我保護反應。她選擇了捍衛舊有的價值基座來捍衛自己。”
“這種靠堅守舊有價值基座來維係生存的辦法未免太迂。”江石評論，“有的人就靈活得多。例如北京那個非常有名的宋彬彬，被毛主席賜名宋要武的那個。她打死了他們學校的女校長。她對早先信奉的，她父親為之奮鬥而建立起來的那個價值基座不否定也不提及，以實際行動認同了相反的價值基座，跑到美國去享受資本主義價值去了。同時對打死校長的事口頭道歉一下。還有的人更加靈活，唱著紅歌往美國跑，到了美國繼續唱紅歌。陸晨應該向她們學習：無賴式地生存下去！厚臉皮也是一種生存能力嘛！她可以不再認同舊有的價值基座，同時將斬殺母親的錯誤推給舊基座去承擔，自己道歉一下。”
“畢竟她殺的是自己的母親啊，與殺校長至少在程度上不一樣！”
“她可以選擇遁入空門啊，向宗教去尋求解脫，像我們教務長的女兒那樣。有沒請尼姑來給陸晨做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