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穹暈了,想說話,那人又道:“莫道叔父心狠,隻要清兒好好活著,叔父就是死了,也高興。”
澤穹嗚咽喚道:“鸞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那身影已然飄遠,再聽不見那聲音。
澤穹醒來時,太陽已經從山頭上躍出。他揉著腦袋,四處看了看,竟是陌生之地。再環顧,隻見殿閣之間蒼涼一片,往年的殘葉鋪了一層又一層,春風拂過這裏竟像是深秋。
殿閣巍峨四立,但卻空無一人。殿內案幾並立,硯台毛筆胡亂擺在桌麵上,皆是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堂上供桌擺著幾個牌位,澤穹隻看了一眼,舊時的場景便回到了腦海中。
年輕時伏在師傅腳下等待責罰的情景,模糊又清晰。
記得那時還是玉黔弟子,與瑭衍、漠言、血痕、青衣、淺裳和即墨師出同門,皆是好兄弟。
澤穹抬頭,西側的勾簷斷了一角,殘破不堪,隻是東側的依舊完好,勾簷上還掛著一串銅鈴。那是幼時頑皮,與弟弟一同掛上去的。
還記得那時候,他傻傻地笑,一點也不像個將要繼位的天子,總愛跟在自己屁股後頭,口口聲聲喚著“哥哥、哥哥”。隻是那樣的兄弟之情,就在現實擺在眼前之後,消失無蹤了。
澤穹走到堂上,手指撫開靈牌上的蛛網和灰塵,那靈牌上的字跡一一露了出來。最左側是麟兒,中間是玉黔仙人,最旁邊那塊卻是一字都無。
麟兒的牌位是鬼契鴛放到這裏的,而玉黔仙人之死,並未有多少人知道,就連澤穹看到,也是吃了一驚。
澤穹看了一眼那無字的牌位,不知道那人是誰,但還是作了揖拜了一拜。再看了一眼那無字排位,澤穹轉身便要走,身後卻響起蒼老的聲音——
“泖兒,你回來了。”
澤穹步子頓住,轉回身,喚道:“師傅?”
“泖兒,你總算回來了,師傅等候多時。”
澤穹的眼神無端地落在玉黔仙人的排位上,一抹白色的身影便走了出來。蒼老的麵頰上帶著和藹的笑意,花白的頭發和長須,一把拂塵搭在肘上:“泖兒,你可知錯?”
澤穹跪了下來,叩下頭去,兩手安分地放在腦袋兩側:“徒兒知錯。”
玉黔仙人捋了捋花白胡須,眼中帶笑:“嗯,知錯就好。自從你叛了師門,與為師斷了師徒關係,為師便知,總有一日,你會回來認錯。果真如此,我便也原諒你了。”
澤穹直起身子,眼中已經沒了希望:“徒兒錯得太深,已無法得到師傅原諒。”
玉黔仙人又是一笑,好似早已忘卻紅塵,那些已逝之人早已不在他的關心之內。
淡淡道:“那時,你執意要與天界為敵,還不是因為你那弟弟,明明是同一個爹,他卻能穩坐龍椅,而你卻因狐族的身份,隻能成魔。可你終是舍不得他的。最後那一劍,你若不是讓了他,他也不會占了上風,七扇也不會就這樣死了。”
澤穹歎了口氣:“全怪我。”
玉黔仙人搖了搖頭:“不怪你,也不怪他。要怪,就怪老天帝,不該風流,更不該強要了你娘。”
澤穹不再說話,半晌才道:“如今徒兒已無牽掛,若是師傅肯收留徒兒,徒兒願再做一世玉黔弟子。”
玉黔仙人卻揮揮手:“不妥,不妥啊。你的牽掛尚未了,還需回人間。”
“可是連鸞鴒都已經離開,天帝已將三界打理妥當,我還有什麼牽掛?”
玉黔仙人打了個幌子,幽幽道:“有時候,看似逝去,實則還未逝去,看似離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