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髒。
將死的馬亂蹬著蹄子，抽搐著一陣一陣。
順手將馬刀在死馬的鬃毛上擦拭幹淨，顧惜朝蹲了下去，“我渴了，你自便。”
戚少商也蹲了下來，喝馬血。
“記得第一次看你殺人，我都吐了。”戚少商嘖了一聲，“人到末路，其實都一樣。”
戚少商說道，“我知道自己也殺過人，不會比你少。”
“我們都一樣。”戚少商悲然道。
“不一樣！”顧惜朝突然暴喝，“我和你，不一樣！”
馬刀橫在戚少商喉間，顧惜朝暴戾道，“戚少商，何必再裝？”
“你認為我都想起來了是不是？你明感覺得到，我沒有。”
戚少商望著顧惜朝，微微一笑，不知是無奈還是自嘲，“我不會騙你。”
刀子慢慢移下來，移到他的左胸口，“我寧可你騙我。”
衰草愁煙，亂鴉送日，雪落無聲。
“我帶你去最後一個地方。”顧惜朝收了刀，轉身看著遙遠的前方，“就像你說的向前，一直向前走。如果我們雙腳能走得到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5 章
15
如果一直走，天黑了又亮，日落了又升，風停了又吹，凍醒了再繼續上路。沙子裝滿了靴子，衣服上沾滿雪花。嘴邊的馬血來不及擦幹已經風結。
走過的腳印片刻就消失在風沙裏。
就這樣，會一直走到死吧？
那就這樣一直走到死吧！
不言不語，不是一個人，不是一雙腳。可以一前一後，可以左右並行，可以一直在彼此的視線裏。除了大漠，除了黃沙，除了天空、日月，還有你。
這樣一直到死也沒有關係。
如果那馬隊沒有出現。
帶頭的橫著紅纓槍下馬問，“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兀然出現在燕雲大漠！”
顧惜朝眯了眯眼看向前方，原來就快到燕雲峽穀了。
那帶頭的人槍指顧惜朝，“喂！你個卷頭發的！你是哪裏人？”
顧惜朝斜睨那人一眼，“你們又是誰？”
戚少商說道，“這四下杳無人煙，你們看上去，不像遊牧人。”
“我們哥幾個是連雲寨的！大名鼎鼎連雲寨你們聽說過嗎！”
“哼~”顧惜朝冷笑一聲，一把拉住戚少商的胳膊往前一推，“他是戚少商！九現神龍戚少商！”
顧惜朝又對戚少商說道，“你的老八，穆鳩平，教出的手下果然和他一樣，膽大無腦。”
入了連雲寨，戚少商和顧惜朝被暫時安置在外麵的一個小帳裏，顧惜朝開始洗臉洗手，然後環顧一圈簡陋的帳內，目光不善地盯著戚少商，“等會穆鳩平來的時候，你不許攔著他。隻管問他要兩套幹淨的衣服便可。”
戚少商正擦著臉上喝馬血留下的血跡，疑惑的問道，“我攔著他？他要幹嘛？”
很快，穆鳩平帶著一幹人提刀提槍的衝了進來。
“大當家的！上次我見你，還是在京城，你可全好了？”穆鳩平拉住戚少商頓時熱淚盈眶。
戚少商想起來自己何時見過此人了，在他失憶後醒來，模糊模糊中有很多人站著望著自己，還有一頭發很奇怪的人在高呼。原來那頭發奇怪的高呼者，就是眼前這個人。顧惜朝說，這個人，曾經是連雲寨的八寨主。
戚少商著看了看顧惜朝，又看了看穆鳩平，猶猶豫豫開口道，“老八？”
穆鳩平渾身一震，竟然開始嚎嚎大哭，“大當家的！這一聲‘老八’，你多久沒叫過我了，自從那年我在傅姑娘靈堂刺了顧惜朝那廝一槍，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