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白大褂一抹臉上的汗水,重重地歎了口氣。
沈燁辰和白袀然的心同時一沉。
“槍□中心髒邊緣,鑲在離心髒三毫米的地方。雖然子彈已經取出,但傷者大量失血,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而且腦部淤血嚴重,雖然進行了嚴密的手術,但……”白大褂遲疑著,像是在斟酌著用詞。
“但什麼?”一聽說李非暫時還沒掛,沈燁辰籲了一口氣,“李非不是脫離了危險期了嗎?”
“手術還算成功,隻要靜心療養,傷者沒有生命危險,”覺察到大股東沈總的麵色鬆了點,白大褂不得不戰戰兢兢繼續解釋,“但恐怕醒來的幾率不大,而且,就算有機會醒來,也要做好最壞的心裏準備。”
“什麼準備?!”不知什麼時候,李翔已站在他身後,被他那猩紅的雙眼一瞪,白大褂隻感到更加體力不支,差點就暈過去。
沈燁辰忙扶著他,盡量放輕聲音道:“你是說會留下缺失性失憶等後遺症嗎。”
“嗯,這還是輕度的,更有可能變成……”白大褂閉了嘴,食指指了一下腦袋。
“什麼鬼話?!”李翔一看到那個傻傻的動作,就擰起白大褂的衣領,徒手把他舉起狠狠推到牆壁上,那雙嗜血的眸子嚇得白大褂臉色蒼白。
沈燁辰和白袀然急忙跑過去拉人,可李翔的一記拳頭早已打過去,結實的牆壁立刻凹下去猙獰的一大塊。
雖然沒打到自己臉上,白大褂還是直立立地暈厥了。不能怪他,才經曆一場勞神勞力的手術後還要忍受傷者家屬的恐嚇,上了年紀的誰受得了啊。
“你冷靜點!”沈燁辰一把拖過李翔,“至少李非沒有生命危險了。你這個樣子,怎樣照顧他?”
“照顧他?”李翔發泄般嘶吼,“他媽的有種就給我趕快醒來!我李家才沒有這種孬種!”
“李翔。”白袀然把沈燁辰護在一邊,“李非又不是醒不來了,你這樣亂吼亂叫也無濟於事。有這個時間不如多陪陪他。我想他一定非常希望醒來時看到的人是你。”
李翔握緊的拳頭終於無力地垂下來,走廊上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沈燁辰從來覺得這個男人這麼疲倦過,良久,李翔抬起頭,“對不起,我失態了。”
“去看看李非吧。”沈燁辰拍拍他肩膀,鬆了一口氣。
折騰到最後,李翔留下來守夜,沈燁辰和白袀然先回沈宅。
把事情完完整整向沈天報告後,夜已經很深了。對於沈天這次的反應,倒是在沈燁辰意料之中。
“學長,你還沒睡?”沈燁辰溜到床上,從背後抱住白袀然,“在想什麼呢。”
“在想,也許我不該叫李非回來。”白袀然語氣沉重地說,“看到一向沉著冷靜的李翔那樣失控,我也想起了自己。十幾年前,也是在醫院裏,我一個人默默蹲在病房外守著母親。那種悲痛無助的心情,很清晰。很奇怪吧,明明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一旦觸景傷情來,那種鮮活的記憶就如電影般,走馬觀花地在眼前閃過。雖然性質不一樣,但我想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生命,真的很脆弱。”
白袀然很少和沈燁辰用這麼老氣橫秋的語氣說話,印象中,學長一直是清冷絕傲的,即使被家人孤立被家人冷落,他也至多冷哼一聲毫不在意,這種人,實在是不適合這種傷春懷秋的話語。但他知道,越是不在意的人,越害怕失去;越是不讓人親近的人,越是害怕寂寞。
“學長,胡思亂想什麼呢。”沈燁辰把白袀然的頭扳過來,讓他麵對自己,“這其實是李非自己的選擇,他回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