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直接飛向了天階。
到天階麵前就飛不起來了,這裏似乎不能使用神力,連身法都有些施展不開,隻能慢吞吞地走上前。每一個天階之間還是隔著點距離的,四周除了階梯就是雲海,己頤和也不知道掉下去會怎麼樣。他隻能走得格外小心,也格外緩慢,他在心裏勸自己,這地方太難走,仲師肯定還在路上。
就在己頤和一步步往上走的時候,仲觀源其實還在道棋麵前跟那兩個侍棋人大眼瞪小眼。
他之前被這兩個侍棋人的態度氣得不輕,準備掉頭就回去,帶著己頤和重新回凡世接引天宮。可是他走到一半又忍不住折返了,如果不能先把道棋上的問題搞清楚,那麼就算接引了天宮也可能是為他人做嫁衣,這個“他人”當然是特指雲青。於是他耐著性子,拖著沉重的雙腿,又一次走到道棋麵前。
“碧落如何?”他打了個嗬欠,重複著幾個問題,“雲青如何?黃泉如何?”
這幾天來他一直在嚐試向道棋問點東西,可是這玩意兒沒人執掌的時候蠢得很,不在棋上的根本看不見。最開始他問雲青得不到回答,可能是因為侍棋人有意隱瞞,也可能是因為雲青這家夥根本就不在道棋上麵。
可是仲觀源覺得雲青聚斂道種終歸是要沾人世間的因果的,就算後來這點因果被她抹除了,隻要他一刻不停地問,總抓住一點機會。
所以仲觀源杵在道棋麵前問了整整十天。
十天來什麼都沒有發生。
仲觀源又問了一次:“碧落黃泉如何?雲青如何?”
“黃泉已死。”
仲觀源都快要問睡著了,那兩個石像一般的侍棋人突然給他一道晴天霹靂。仲觀源站在原地半天沒動,顫著嗓子又問了一遍:“什麼玩意兒……黃泉怎麼了?”
“黃泉已死。”
還是這個死氣沉沉的聲音,還是這個死氣沉沉的答案。
仲觀源沒想到雲青的事情沒問出來,倒是問出個黃泉的死訊。一開始雲青就想辦法要殺黃泉,但是被魔道聖者攔下了,按理說黃泉在這件事之後應該對她有所防備,怎麼會突然被她得手了呢?
“好吧……殘魂而已,鬥不過也……”仲觀源勉強用“黃泉還隻是殘魂”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不是他不承認現實,而是他不敢想如果雲青已經強大到能輕易擊殺黃泉,那麼將來修道界會麵對怎樣的敵人。
“雲青殺的?”仲觀源隨口一問,果然是沒有回答。他感覺這兩個老頭子真是能調人胃口,話說了一半不說完,想問的不告訴你又隱約透露點細枝末節。仲觀源恨得牙癢癢,隻想把這兩個石像踹開自己衝去道棋麵前看一眼。可惜他不是執子之人,靠近道棋都是“僭越”,更毋論以它推演天命大勢。
“仲、仲師……”
小心翼翼地聲音從仲觀源背後傳來,他先是一愣,然後就跟被人拽了頭發似的猛地回過頭來:“頤和!你怎麼上來了!”
仲觀源這話差不多是吼出來的,己頤和似乎被他嚇著了,靜了會兒才道:“仲師,你許久未歸,我怕你有事……”
仲觀源頭疼不已,他一屁股坐在台階上,衝己頤和招招手:“我留下來看看道棋,馬上就準備下去接引天宮了。不是說了讓你在底下等會兒嗎?”
己頤和很少被他斥責,於是也少有地拘謹起來,他在仲觀源麵前站定,小聲道:“我怕您出事……”
還是這句話。
仲觀源心說自己在天宮裏麵能出什麼事兒啊,又想想這孩子確實是一片好心,於是也隻能幹巴巴地答道:“我很好。”
“我也是。”己頤和垂著頭,聲音小得讓人聽不見。他在心裏說,不光是我,還有軒轅姐姐、姬姐姐、重羲哥哥,大家都很好,天宮要降臨了,我們能像所有修行者一樣行走在波瀾壯闊的大世界了。還有您,十萬年的堅持,無數神明十萬年的等候,馬上就可以迎來新生了
實在是太好了。
光是這麼想著,就忍不住要哭出來了。
仲觀源可不知道己頤和在想些什麼,隻是一見他泫然欲泣的樣子就頭疼得厲害:“你哭什麼……”
“沒什麼。”己頤和用袖子擦眼淚,磕磕絆絆地說他沒事。
仲觀源剛剛才經曆了侍棋人那種問而不答,現在己頤和一說“沒什麼”他就不想追問了,隻好扯些話來安慰:“沒事就好,我們馬上下去,等到了大世界直接開天辟地,重定陰陽五行。”
“仲師這些日子在這兒做什麼?”己頤和繞過仲觀源,好奇地看了看麵前的池子,這才注意到原來這地方還有兩個人。他慌慌張張地朝鞠躬行禮:“見過兩位前輩。”
“帝君不必多禮。”捧璧老人與擎珠老人對己頤和倒是態度溫和,也沒有對仲觀源那般僵硬,畢竟是當年與青帝並肩作戰過的五帝後人。
“兩位前輩是侍奉道棋之人?”己頤和看他們這個站位就琢磨出點味道。
“正是。”
仲觀源也不催他,反正多問問總是沒有壞處的。
“可是……道棋在哪兒?”己頤和又朝裏麵望了一眼,隻有一個白茫茫的小池子,也看不清裏麵是什麼東西。莫非道棋和散落的棋子都在這個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