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最後花重明自己都聽不到了,今生說不清是誰負了誰,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到頭來,終究還是我孤單一人。
“九十九,一百……”
突然眼前的天地一片昏黑,花重明以為是自己熬到了極限,想要躺倒床上休息片刻,卻無奈身子好像被人牢牢按住一般,怎麼也動不了。
不是按住,是有人從身後蒙了我的眼。
花重明一驚,慌忙伸出顫唞的五指撫上蒙在眼前的那雙手,一刹那過往的種種潮水般席卷了他的記憶,從第一次相見,羞怯靦腆的孔雀無涯坐在百年古樹下,那樣溫婉的對他笑,給他唱歌,給他溫酒,冬天給他掖被角,夏天給他趕蚊子,一針一線縫他的破衣裳,笨手笨腳的做菜給他吃,到最後,一襲白衣的少年為他換上紅裝,為他挖出一顆心,為他忍受著百年孤獨與絕望,為他魂飛魄散萬劫不複,要的,居然隻有他一滴淚。
“白……”
“你猜我是誰?”
黑暗從眼前散去,晨光熹微中,那張熟悉的麵龐似乎也在發光,笑容溫暖如春。
不自覺的,一顆滾燙的淚水從花重明眼角滑落,他緊緊將麵前那身形單薄的少年抱在懷裏,這次再也沒有放開。
“你是我的唯一。”
百年,千年,萬年,隻有你是我的唯一。
第36章 後記 相望無涯
白澤醒來了,我看著他站在我麵前,不是夢,也不是幻覺。
九重天上的帝俊放過了我,也放過了白澤,今後漫長無際的歲月裏,我們終於能永生長伴。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厭惡永恒的生命,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正原諒了我,但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我們在一起,這比什麼都好。
他還是一樣品味惡俗,喜歡穿五顏六色的花袍子,嘴巴毒又喜歡擠兌人,但這一切在我看來都是那樣難能可貴,我想我會在相伴的每一天,永遠守護他的單純。
從那天起,暮雪境不再萬年積雪,桃花崗也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桃花崗,黎沫終於不再一副野小子的扮相,她嫁了人,現在也已經兒女成雙。
至於九齡,他答應我的請求,找到了發配邊疆的七皇子成望陽,將這天下交回他手中。一切都辦妥後我很想九齡能留在暮雪境,可他卻告訴我說迢遞雖然死去,但魂魄卻並未消亡,所以還會回到麒麟穀深處,再次重生。如今時候也差不多了,他必須回麒麟穀,去迎接降誕的迢遞。
而我,本來我覺得這樣安安穩穩和狐狸們住在一起就很好,可偏偏大難不死的林楚辰林大仙人前來造訪,好死不死提出什麼……對,攻大當婚受大當嫁的混帳理論,臭狐狸們沒見過世麵,非要讓他們白大王把我娶回家當壓寨夫人,但我還是英勇的捍衛自己的尊嚴,奪回了夫君的地位。